凰九歌在院中練劍。汗水溼透衣衫,髮絲貼在蒼白臉頰,呼吸沉重。她剛練完一遍《流雲十三式》,拄劍喘息,疲憊不堪。
毫無徵兆。墨玄塵身影出現在院門。他玄衣負手,淡漠眼神落在她身上,彷彿只是路過。
凰九歌心中一凜,面上瞬間露出恰到好處的慌亂和恭敬。收劍行禮:“弟子凰九歌,拜見師尊。”
墨玄塵未語,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數息。銳利如實質,彷彿要洞穿一切。凰九歌垂頭,心跳微快,竭力維持靈力“平穩”。
片刻,墨玄塵開口,聲音冰冷:“《流雲十三式》,第七式‘迴風舞雪’,劍尖下沉三分,氣隨意轉,非身隨手動。”他又指另一處:“第十一式‘斷雲斬月’,靈力聚劍脊,非劍刃,方顯重拙。”他指出的,正是她故意犯下的初學者錯誤。
“弟子愚鈍,謝師尊指點。”凰九歌立刻應道,臉上感激,再次躬身。
就在她彎腰時,墨玄塵手指微動,一枚東西從袖中滑落,“啪”一聲輕響,落在她面前石板上。
一枚玉佩。質地古樸,色澤暗沉。非金非玉,材質不明。刻著模糊雲紋,毫不起眼,醜陋得扔路邊無人拾。
凰九歌抬頭,眼中適時流露疑惑。
墨玄塵看也沒看玉佩,語氣平淡,甚至帶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此物於我無用。觀你心浮氣躁,進境遲緩,許是定力不足。此玉或可助你靜心凝神,免得蹉跎光陰。”
說完,不再停留。轉身便走,眨眼消失院門外。彷彿剛才出現、指點、丟玉佩,都只是一時興起。
凰九歌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玉佩,又望向墨玄塵消失方向。眼中飛快閃過驚疑。她緩緩彎腰,撿起玉佩。
入手微涼,觸感溫潤。指尖觸碰瞬間,一股極其微弱卻持續不斷的奇異力量,如溫和泉水滲透,瞬間籠罩全身。
力量不強,沒有攻擊性。卻像無形薄紗,巧妙籠罩體表,擾亂自身靈力波動規律。
凰九歌心中猛震!她清晰感覺到,在這股力量下,體內被壓制、偶爾溢散出異常波動的混沌靈力,彷彿被迷霧遮蓋,變得模糊不清,更難被外界窺探!
這玉佩…竟然有遮蔽氣息之效?!
師尊他…是發現了什麼,所以藉此提點,甚至幫助遮掩?還是真的“恰好”路過,“恰好”覺得玉佩能“靜心”,隨手丟棄?他冰冷語氣、嫌棄態度,與玉佩實在功效,形成巨大反差。凰九歌心亂如麻。
她握緊玉佩,感受那股持續不斷、細密蛛網般籠罩全身的奇異力量。心情複雜到極致。這位師尊,到底真冷漠無情,還是…另有深意?
她低頭審視玉佩。古樸雲紋若隱若現。忽然,她感覺到,除了那股清涼力量,在玉佩最深處,潛藏著另一種…極其微弱、若有若無的波動。輕,淡,彷彿沉睡星火,與遮蔽氣息的力量截然不同。
是什麼?凰九歌眉頭微蹙,將玉佩緊攥掌心。師尊真實意圖,玉佩隱藏秘密…玄天峰上的日子,比她預想的,還要波譎雲詭。
她收斂心神,將玉佩貼身收好。面上恢復平靜。轉身走回石屋。無論如何,實力是根本。玉佩出現,至少讓偽裝多一重保障。只是,玉佩深處潛藏的微弱波動,像石子投入湖心,在她心底盪開漣漪,久久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