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還散落著幾件外套,裡德順手將他們一一拾起來,整理好了後掛在一旁,正收拾間,忽然看到挪開的衣服下,正掩著斯梅德利的配槍。
怎麼槍也隨便亂扔?裡德把手中的衣服放下,伸手想把斯梅德利的配槍放到書桌的抽屜裡,然而還沒等他碰到配槍,另一隻有些蒼白的,還沾著水汽的手搶先一步按在槍上,有些生冷的聲音在裡德身側響起。
“你要做什麼?”斯梅德利問到,雖然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裡面卻有著難以掩飾的戒備和防範。
裡德愣了愣,不知怎得,忽然想起他上次想碰這把槍的時候,斯梅德利也是這樣生硬地避開了他的手。
這才過去幾天時間,他怎麼就把事情給忘了。
“我是給你收拾衣服的時候看到了,感覺放在這裡不太安全,就想先幫你把槍收到抽屜裡。”裡德後退一步,指了指他整理好放在一旁的衣服:“沒有別的意思。”
斯梅德利沒再說些什麼,只是把槍別到了腰上。
“你先去把頭發弄幹吧。”裡德指了指斯梅德利還在滴水的發梢:“小心生病了。”
其實以軍雌的身體素質,根本不存在頭發滴水會導致生病的說法,只是剛剛氣氛那麼僵硬,能找個藉口避開裡德,在場的兩只蟲都會少一些尷尬。
他對著裡德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浴室。
浴室裡,斯梅德利沒有去管還在滴水的頭發,反而用冷水朝著面上澆去,冰涼的水珠撲打在臉上,刺骨的寒意似乎能緩和心裡不知為何升起的酸澀。
我究竟是怎麼了……斯梅德利抬手按住自己的心髒,微微蹙起眉,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些不聽使喚了,怎麼總是會産生一些莫名的情緒。
在浴室裡呆了片刻,斯梅德利整理好情緒,重新開啟門走了出去,他本來都已經想好了重新見到裡德以後應該說些什麼,可他剛剛張開嘴,卻發現房間裡面空無一蟲。
裡德已經離開了,他的離開彷彿把房間裡的暖意也一起帶走了似的,斯梅德利頭一次覺得還在滴水的頭發確實會對自己的身體産生影響,冰冷的水珠順著發梢淌進他的脖頸,讓他不由自由地戰慄起來。
桌面上只剩下裡德帶來的飯盒,斯梅德利走到近前,這才發現裡德還在桌上給他留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他忽然想起來學校裡還有事情,所以就先離開了,解釋完以後,還不忘記叮囑斯梅德利要記得吃飯。
斯梅德利看著紙條,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裡德絮絮叨叨的樣子,他的嘴角努力向上勾了勾,到底還是沒能成功地變出一個笑容來。
這只雄蟲……大概以後不會來了吧。畢竟自己連著兩次做出這樣的舉動,好像確實挺傷他的心。斯梅德利一邊想著,一邊開啟了裡德帶來的飯盒,看著裡面精心製作的菜色,斯梅德利感覺心頭盤旋的那一絲愧疚無法抑制地翻滾起來,幾乎要將他吞噬。
或許,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吃裡德親手做的飯菜。斯梅德利這樣想著,夾起一塊肉往嘴裡送去。
一下,兩下,三下。
斯梅德利“啪”地合上飯盒,將其遠遠推開,剛剛還浮在臉上的愧疚已經蕩然無存,重新變回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對雄蟲抱有柔情的幻想,果然是一種天真。斯梅德利在心裡評價到,裡德做這頓飯的初衷應該十分簡單,這大約是某種新型的、報複雌蟲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