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幾乎是他和阿米利亞感情最好的時候,如膠似漆,天作之合。但從那以後,他和阿米利亞之間,似乎多了一層無形的屏障,無論他如何努力,阿米利亞始終站在屏障的另一端,冷淡地看著他。
既沒有打破屏障的慾望,也不期待他打破這層屏障。
比斯利曾經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直到今天,直到此時此刻,阿米利亞在聽完裡德的所作所為以後,下意識向他看來的目光,才讓他心中有了些許了悟。
也許當時懷中的僵硬並不是他的錯覺。
可這難道就是阿米利亞拒絕朝他走進的原因嗎?
只是因為一頓飯?
可雄蟲從來都不做飯。比斯利有些不忿地想到,至於裡德,那是個純粹的例外。
任憑外面的流言蜚語如何腥風血雨沸沸揚揚,位於風暴中心的兩只蟲的生活,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靜而規律。
只是斯梅德利依舊面臨一點小小的煩惱。
那就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克拉倫斯·克勞斯,實在是太聒噪了。
此蟲大約是工作簡單、生活舒心,除了八卦以外實在沒有什麼別的興趣愛好了,每天喋喋不休地在斯梅德利耳邊說著外面聽來閑言碎語,還很不要臉地當著當事蟲的面試圖求證。
如果是別的事情,斯梅德利也並不反感在工作間隙聽一耳朵陶冶身心,可如果自己是故事的主人公之一,那可就不太美妙了。
然而克拉倫斯像是看不到斯梅德利的臉色似的,始終叭叭個不停,還要時不時加上兩句自己日常觀察出來的心得。縱使斯梅德利不想去聽,這些話也像泥漿一般,嚴絲合縫地灌滿了斯梅德利的耳朵。
“所以說。”斯梅德利有些古怪地看著克拉倫斯:“你覺得那些說裡德送飯實際上是為了懲罰我的話,純屬無稽之談?”
“當然。”克拉倫斯信誓旦旦:“你瞧你,吃了裡德送的飯,身上出什麼問題了嗎?是被下了毒?還是資訊素暴動?什麼都沒發生啊!每天正正常常按時按點地來上班,哪裡有被懲罰的樣子?”
斯梅德利沉默不語。
克拉倫斯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從外面雌雄蟲開盤下注賭裡德到底是懲戒還是疼寵,說到懲戒黨輸得險些沒保住自己的褲衩子。然而斯梅德利的全部心神並沒有放在這些上面,只是皺著眉想了很久,才委婉開口,對克拉倫斯說道:
“我是說,假如,有沒有一種可能,雖然一件事明面上並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過多的傷害,但確實會對我的精神世界造成一定的創傷……”
克拉倫斯一臉警惕地看著斯梅德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上前兩步,一張大臉懟在斯梅德利眼皮子底下,瞪大了眼睛去看斯梅德利的瞳孔,確定裡面一派清明目光澄澈,沒有任何混亂瘋癲的跡象,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我親愛的儲君殿下,飯可以瞎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要說你精神出了毛病,知道那會是多大的亂子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斯梅德利猶豫片刻,幾分鐘之後,想知道裡德此舉到底代表什麼意思的慾望還是佔了上風,他終於開口:“假設飯很難吃呢?難吃到正常情況下是會被我逐出皇宮的地步……”
克拉倫斯有些奇怪地看著斯梅德利:“比戰場上的營養劑還難吃嗎?”
“倒也沒難吃到這個地步。”斯梅德利在心裡比較片刻,非常誠懇地實事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