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沒有說話,只是抓緊了斯梅德利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為他提供一些力量。
“其實我那個時候挺照顧他的。”斯梅德利忽然說道:“雌父總是叮囑我,說奧爾科特的雌父和雄父都不在他身邊,我要好好對他……現在想想,如果曼紐爾公爵能一直活著,也許奧爾科特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蟲帝的命令執行得很快,在斯梅德利回來的時候,奧爾科特的腺體已經被挖掘出來了。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斯梅德利還是和裡德一起去了病房,奧爾科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麻藥還沒有過去,所以他依舊閉著眼睛,如果不是一旁儀器上還顯示著心髒跳動的頻率,斯梅德利幾乎會以為躺在那裡的是一具屍體。
隔著窗戶,斯梅德利看到病房裡被收拾得一塵不染,一絲血跡都沒有留下,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有淡淡的血腥氣縈繞在他的鼻尖,令蟲作嘔。
“摘除腺體……對雄蟲會有什麼影響嗎?”裡德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
醫生有些驚訝地看了裡德一眼,似乎沒有想到未來的親王對於生理常識會無知到這種地步,但介於旁邊站著的斯梅德利,他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腺體是蟲族最重要的器官,沒有腺體,蟲族無法産生並調節自己的資訊素,容易被各種各樣的疾病纏身並陷入蒼老,即使有最好的醫療團隊,大約也活不過五年。”
五年,裡德想,和蟲族的生命比起來,簡直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蟲帝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奧爾科特的生命,也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走吧。”斯梅德利輕聲說道。
也許是奧爾科特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讓斯梅德利想起了小時候奧爾科特還睡在襁褓裡的樣子,經年累月的恨意被暫時壓制下去,隨即泛起的,是另一種莫名的情緒。
裡德雖然並不能對斯梅德利此時的情緒感同身受,但還是十分體貼地伸手抱了抱他。
“這其實和赫克利斯的事情一樣。”裡德低聲說道:“都是命中註定的事情。”
既然是命中註定的事情,那麼多想也是無益。
很快,裡德和斯梅德利也很少有時間去想到他們了。
雖然蟲帝重新醒了過來,但身體卻大不如前,大部分的政務都被派給了斯梅德利,斯梅德利不得不從軍隊裡抽身,帶著裡德長住皇宮。
但事實上,裡德也並沒能和斯梅德利一起長住。
蟲帝身體不好,幾乎推掉了一切公務;比斯利親王則以照顧蟲帝為名,同樣拒絕踏出帝都一步;斯梅德利被公務纏身,更是分身乏術;至於皇室的另外一位成員赫克利斯,目前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和星際海盜裡鬥智鬥勇,更是半點都指望不上了。
於是左挑右揀一番,目前還能代表皇室出席外務活動的,好像也就只剩下裡德了。
裡德被迫走馬上任,連個輪換的蟲都沒有,一個月的大半時間都在外奔波,好不容易回一趟帝都,想見斯梅德利一面,還得提前和他的侍衛長預約時間!
真是豈有此理!
裡德因為這件事向比斯利親王提出過強烈抗議,他和斯梅德利剛剛新婚燕爾,怎麼過得和牛郎織女似得,見個面比打星際海盜還難。
沒準斯梅德利見星際海盜的次數,都比見他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