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照片,她還有很多。
慕氿還有時聞,但她只有自己了。
時聞蹙了下眉,他分辨真心還是假意的嗅覺一般很敏銳,但是邱棠給他的感覺有點奇怪,她嘴上說著都過去了,有著跟那段經歷十分不相符的大度和溫柔。
愧疚……嗎?
她對慕氿的愧疚,時聞最終只能歸咎於可能是她初識時利用過慕氿,不過比起邱棠,他覺得還是現在在他面前的慕氿更可恨些。
將視線移回慕氿身上,慕氿主動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試探:“哥,你都知道了?”
“嗯。”
“我不是故意瞞著的,我只是不想……”不想他傷心。
慕氿解釋,還沒有說完,就被時聞打斷。
時聞有些生氣,眉頭緊皺,往前上了一步,“慕氿,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承擔一切,很偉大?”
他自以為是的隱瞞,讓所有人能心安理得地怨他,恨他。
時聞在質問他,眼神中卻壓抑不住的痛苦。
他才十六歲啊……他都不知道,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然後一無所知地怨了他這麼多年。
冠軍是重要。但他們不只是隊友,更是朋友,是自己選擇的家人。
“這是我能想出的,最好的贖罪方式了。”慕氿聲音輕淺,在傷害自己這件事上,他一向沒什麼自知。
當年棄賽,他比誰都自責。
只要慕氿願意賣慘,多的是粉絲前僕後繼為他開脫,憤怒只會轉移,而不會消散,他們會怨沒有做好選手工作的俱樂部,怨時聞未盡隊長的責任,然後怨慕氿不開明且愚昧的父母。
這件事沒有任何人有錯,錯的是他,做事太輕狂,太自負,不計後果。慕氿如此固執著,低頭掩飾神情,瘦削的肩膀輕微顫抖。
他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傷害到了別人。
“對不起。”
下一秒,慕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渾身一僵。時聞身形高大,剛好能將他整個人圈住,慕氿甚至能透過胸膛聽到他的心跳聲,說話帶起一陣振動。
“不要道歉了。”時聞說,聲音帶著低啞, “我會心疼。”
霎時間,空氣好像凝滯了一般。
慕氿一直壓抑的情緒頃刻洩出,兩行清淚悄無聲息滑落,他眼神空洞,眼淚卻好像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