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聿抬起頭來笑一笑,嘴角邊露出一個小小的渦兒,問他,你叫莫筱北啊?
那個純白的少年只是他想象出來的,從來沒有在現實中存在過——不,也許男孩是真實的,只是沒有按照他希望的那樣存在。
他瞬間被一種極大的痛苦充斥了,不是被欺騙的被背叛的,他說不出來,他一直等待的抱著憧憬的什麼東西沒有了,並不僅僅是愛情和友情。
徐思東帶著一點漠然的神情看著天花板。莫筱北今天才體驗到這樣的痛苦幸運又不幸,一直以來生活對他而言都太友好了,他永遠看不懂殘酷的一面,不懂掠奪和爭取。
有些事情只能是他自己的,沒有人能幫他。
但是當莫筱北小聲哭起來時徐思東還是嘆了口氣,拍拍他肩膀。
徐思東想能夠肆無忌憚的用眼淚來發洩自己,多少還是個不算太悽慘的人,有些人在他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以後沒這個權利了。
胖子被汪子聿送到門口,莫筱北跟徐思東的事解決了,步伐很快,低著頭決絕的往電梯走,留下他跟那倆虛與委蛇。
徐思東掛了彩看著很狼狽的樣子,胖子幸災老徐你保重,小汪老師你好好照顧他,養好傷再戰江湖。
汪子聿沒說話,徐思東說,趕快滾!
胖子虛偽的跟汪子聿道了再見,滿足的去追趕莫筱北。
汪子聿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把門慢慢關上,回客廳裡去。
黃黃兒打起來那時候就很麻利的一頭鑽進了廁所,這會兒才跑出來,貼著徐思東腿邊蹭。徐思東跟它地位平等,坐在地上背靠沙發摸它腦袋,說你怎麼這樣啊,我還在小汪老師跟前替你爭取幸福來著。
黃黃兒好像自己不帶猶豫臨陣脫逃這事兒根本沒發生過,毫無愧色,繼續搖著尾巴諂媚。
徐思東就笑,直到汪子聿走過來坐沙發上,輕輕踹了腳他後背。
徐思東嘟囔著說多疼啊,回頭看汪子聿。
汪子聿低頭看他,很仔細,很溫柔的看他臉上的傷口。
好像一切都終於有了一個結果,該得到的得到了,該知道的知道了。以後他只要擔心他和自己了,最多再帶上一隻狗,多幸福多簡單。
徐思東笑起來,眼角的紋路看著有點成熟又滄桑的意思,說:“光看過賊吃肉,沒看過賊捱打啊。”他拍了拍他的膝蓋靠上去,摸索著抱住他的腰,閉著眼睛像平時從工地上回來累極了那樣。
汪子聿撫摸著他的後背,衣服底下有大塊的淤青,有些傷別人看不見。
他想說點什麼,才要開口,徐思東輕輕出了口氣,臉在他腿上蹭了蹭說:“我頭疼。”
簡直有點撒嬌的意思了。
汪子聿啼笑皆非,而徐思東現在什麼都不要他說。
汪子聿背靠在沙發上去看著窗外,這個城市已經到午夜了。狂歡到了盡頭,一路亮起的霓虹在一盞一盞熄滅,路上的每一個人都在急著回家去。
徐思東像是睡著了,英挺的眉毛都舒展開,手找到汪子聿的,說,你還在吧。
汪子聿點點頭,俯下身子貼在他耳邊,睫毛溫柔的擦在他深色的面板上,我一直都在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