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樂最後的獻名儀式我想請你來擔任。”閭丘雲樂聲線平靜,如果不是楚修銘就坐在他對面,恐怕也看不到他眼底快速閃過的黯淡。
因著閭丘竹樂的身份特別,他的除名程式也非常浩大和繁瑣,最後兩步便是由人一步步為家主呈上族譜——這道儀式便是獻名,一般是由重要人員擔任,以示慎重,最後由家主親手消去名字。
普通子弟除名自然用不到這麼複雜,一般廢除繼承人的程式同樣沒現在這般複雜,但閭丘竹樂不一樣,他不光是閭丘家的繼承人,還是一個因魔修身份被除名的繼承人。
這些儀式本質上就是為了號告天下,劃清關系,表明閭丘家堅定反魔修的立場。
“……好。”楚修銘沒有拒絕,雙方都心知肚明為什麼選他來擔任這個人員,“我這邊沒有問題,閭丘家的其他長老們能同意?”
“這不是一道無關緊要的儀式。”
閭丘家的長老們能那麼容易就鬆了態度?楚修銘對此持懷疑態度。
閭丘雲樂神色淡淡:“他們同意了,畢竟你現在是玄天宗弟子的大師兄,身份上夠的……而且,我妥協了,他們也該妥協一次了。”
不妥協,就別怪他不通情理了。
冷淡的表情銳利如冰刃,心情不悅的閭丘雲樂在楚修銘面前,難得展現出上位者的壓迫感,雖然他很快就收斂了。
……
聊完後,兩人就分開了,閭丘雲樂事多,沒有太多空閑時間,楚修銘也新得了一項任務,忙著和閭丘家相關人員熟悉流程。
玉清城這座溫柔繾綣的水鄉城市,他也就能靠白書全為他口述轉播了,雖然白書全盡力讓一切都聽上去很平常,但那滿城的喜悅透露在每一處,哪是那麼容易遮蓋的。
所有人的喜悅,閭丘雲樂一人的哀傷。
哪怕是楚修銘也不過是物傷其類的隱約傷感。
桑霖東也會來看望楚修銘,關心他是否適應,被楚修銘微笑敷衍過去了。
“我適應得很好。”
察覺到楚修銘不太想見他後,桑霖東體貼地減少了拜訪次數,暗含失落的眼神始終柔和包容,沒有一絲負面情緒,這讓楚修銘心情複雜了一瞬,自然不是感動,而是更加微妙難言的不適感。
——看似自己很重要,實則無關緊要,又有種自己真的很重要,他能為自己放棄底線、打破原則的錯覺。
他不喜歡桑霖東。楚修銘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