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兒像是明白了什麼,他並不作聲。
“可會‘魚腸’?”
忽然,剛才還不發一語的晉王,漫不經心地問道。
沈約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隨後,他瞪大眼睛,望著面前的帝王之後,不知如何反應了起來。
原本還面無表情的晉王笑了起來。
讓沈約背脊都有點涼意。
言談之間,那位侍者已是將一把古琴帶到了大堂之內,架起木桌,餘下一個空臺。
侍者告了一聲罪,便急急退下。
“且奏一曲。”晉王爺用另一隻手,微微支起腦袋。
沈約神色複雜地望著那架琴。
一旁的淩敏覺得勢頭不對,趕忙上前,小聲說道:“晉王,我這家僕琴藝粗鄙,恐怕不入王爺法眼。”
晉王卻覺得心情大好一般,說道:“無妨,這位小哥。”
而沈約卻看著長琴,一陣發愣。
他還記得,水岸之畔。
他跟著一位老者,輕聲念道:
魚腸,魚腸,圖盡漏白鳥,何日歸他鄉?
那時,他不懂,為何老琴師初初所彈,所教,便是一曲,壯懷激烈的《魚腸》。
易水畔,刺客行。
他走到琴邊,他忽然想起,若不是甘州一行,與故人,於花藤之下重逢。
他以為那位老琴師早已與那位義士一般失落於血濺五步的坦途之中了。
他坐下身來。
“昔年有琴名曰‘綺鳳’,乃是故人至寶,視之如命,故人既去,幽影尚在,盤桓心口,不曾相離,於是,我遣琴匠百名,以綺鳳為相,製成古琴一張,百轉千回,一動心生,是為‘千機’。”晉王爺輕聲說道。
只是這處,一縷虛無縹緲的琴聲已是響起。
大堂之內,所有人紛紛回過頭來,望向面前這個似是沉浸其中的少年。
初如易水河畔蕭瑟,白衣仗劍入三秦。
沈約一撥弦,似是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