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羅費爾捂熱了冰塊,捧在手心,等第一層融水將手洗淨,再溫暖著那些冰水讓兒子潤潤唇。
“別哭,淚水都很寶貴的,你要哭之前先告訴ada,ada好吻一吻。”歐羅費爾一邊急著化冰一邊小聲打趣他那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的孩子。
瑟蘭督伊小心地吸了一點兒,說道:“換我來!”
歐羅費爾咬了一口冰坨,嗚咽道:“剩下的都是ada的了!”
瑟蘭督伊撲上去抱住父親,“你不冷嗎?”
“別哭啊,哭之前先告訴我!”
一連幾日大雪,不分晝與夜,精靈分辨應當過了這些時日,天空上的灰色淺了,清明瞭些,凜冽冬風中熟悉的淡淡煙味讓精靈覺得更餓了。
雪下得足夠多了,在這一日停了。
“下山吧……”
“……然後我們就到了這裡,自古名為林頓的地方。憤怒之戰持續了42年,精靈對中土大地的追憶都改變了模樣。據說,黑暗的大敵被逐出了阿爾達的世界,這件事情我們也是很久以後才知曉。那個冬天很漫長,我們最終沒有找到神之使者,第一紀元也就這樣結束了。珍納小姐,您的精靈史課程也於今天結束了。”
“現在是新的紀元了。”珍納接續。
彭格洛少有地展顏微笑,這位精靈史的記述者離開了石桌,陽光有那麼一瞬亮得晃眼,也許是因為他的頭腦還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而産生的眩暈,讓他的動作從背後望過去像一個蹣跚老者,而當這位錦衣華服的學者轉過身來,那張年輕而富有光澤的面孔確實讓珍納小姐覺得和老師佝僂了的軀體極不相稱。
珍納覺得精靈的世界她永遠不會懂!
她遺憾地轉過頭,目光掃過滿園的金桂花兒,鳥兒輕語蝶兒舞,香堡盡頭白石砌成的圓形花池上站著那個美麗耀眼的精靈,他總是於午後面向迷霧山脈眺望。然而珍納已沒有更多時光能夠站在她的小花園裡聞到金桂花兒的香味了,就好像再也聞不到那個精靈的發香。她就要遠嫁,走過姐姐經過的老路,將幼時月桂枝編成的王冠丟下,去結成一樁不相識卻必需有的婚姻。她就是一朵被精心栽培的花兒,但鮮花離開枝頭就零落成泥了。
珍納覺得她最美的生活不過是聽彭格洛老師講故事的時光,不過花開一場的時間,她要是有像精靈一樣永恆的時日,她才不會記住哀傷,她只會向前看直到看到希望。
“小姐,小姐,”粉嫩嫩的小女傭急急地跑來,“小姐,您需要從努曼諾爾的伊科諾米伯爵送來的禮物中挑選一款飾物佩戴,再試一試禮服,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添置的。”
“是噢,明天就要結婚了,而現在我還能如此輕閑,因為姑媽把一切都打理好了。”珍納小姐恭敬地向老師道謝,“我很高興能在出嫁前完成了您的課程,如果還有時間,我真的想再多學習一些。”
“我也很高興能在今天就結束,因為明天,小姐的婚禮之後,我們也要告別了。”
珍納迅速轉過身去,金桂花樹下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陪她一起學習的叔伯長輩洞悉了侄女的心事,像瑟蘭督伊那樣的陽光少年總能滿足少女一個完美的想象。她的伯父斂了長袍,莊嚴地對她說道:“好好準備,我們的好孩子,明天將是你、也是家族的一個重大的日子。”
吉爾加拉德在林頓地區展示了他的實力,他親密的老朋友、千年以來受人尊敬的船王奇爾丹在隆恩灣興建了海港米斯龍德,並在這深水良港中停泊了許多寶貴的船隻。然而,令他們感到悲傷的是,在貝烈蓋爾海再難聽到烏歐牟的聲音,更不用說那些內陸河流了。
努曼諾爾的伊蘭迪爾建都南努爾湖旁,他的臣民沿著隆恩河與巴蘭都因河在伊利雅德定居,他是吉爾加拉德的傳令官埃爾隆德的親屬,他們兩方結成了緊密的同盟。
除了精靈的國度,人類在四面八方活動,矮人在卡蘭拉斯山內建有無盡之階,並將卡蘭拉斯山、勒布迪爾及法怒德何三座山峰囊括進他們的傑作凱薩督姆之中,他們的這項壯舉相當於控制了迷霧山脈的整個中段。
彭格洛留在了吉爾加拉德的王國,灰精靈離開了這些地方,在第二紀元1000年左右,他們終於跨越了迷霧山脈,踏過了安都因河。無邊綠色連線了天地,那裡是一片新的森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