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見過的烏鴉正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們,眼神陰森森的,就像是見了腐肉一般。穆離鴉回望過去,視線平和卻毫無懼意,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這群畜生拍拍翅膀飛走了。
“去其他地方看看。”
若是說他們先前還有疑惑,等見過那死魚眼睛及其手下一幹人的反應後,他已經能肯定,那腳步聲、哭聲的主人進了這祠堂,而那群人不僅知情,還對這東西充滿忌憚。
更重要的是,他聞到了那東西的氣味……
穆離鴉走在前面,薛止跟在他身後不到半步的地方,手至始至終都按在那把重新歸鞘的劍上。
周氏祠堂整體應該是品字格局,前廳一口大天井,後院就有兩口天井,整座祠堂又是一口巨大的天井,井井相扣,祈求子孫升官加爵、福祉不絕。因為內部實在是曲折的緣故,他們二人穿過廡廊後又走了些彎路,險些再度回到那間刑房。
就算是對風水一竅不通的穆離鴉也能看出,這祠堂的格局有些問題:一般祠堂都是修在日升處,意指旭日東升紅紅火火,可這周祠是修在太陽落山方位的,更不要內部格局處處透著古怪。
後半夜的天,邊緣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就像是幹涸了的血跡,越發襯得中間那輪殘月陰森。
“眼熟嗎?”穆離鴉停下腳步,冷不丁這樣說。
薛止目光瞥過來,像是不知道他所指何物。
“穆家……也是這個樣子的。”
曲折、陰暗、隨處可見的巨大暗影。
若是他此刻還在家中,時近中秋,身為獨子也該準備祭祖的事了。
“不太一樣。”
薛止緩緩開口,“這裡邪得很,穆家要幹淨得多。”
“你倒是會說話。”
他們先前所在的應當是偏堂,兜兜轉轉終於走到正廳。
這祠堂是階梯式的,越往後地勢越低,也就是說正廳要比偏廳高處些許。
正廳不像偏房,裡頭燃著燈,還有些許人聲。
穆離鴉拉住薛止,不再繼續往前。
“……什麼人?”
遲了,正廳裡的人已注意到外頭腳步聲。
穆離鴉豎起根手指落在唇上。
“出來!”
應該是個青年男子。他音量倒是大,只可惜抖得太厲害,毫無威懾力,“出來!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那!”
穆離鴉視線落在臺階盡頭那對做工精良栩栩如生的石獅子上。
“看出什麼了?”薛止壓低嗓音與他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