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給我抓住他們!”尤縣令心叫不好,趕忙叫人過來幫把手,“別讓他們跑了!”
他心虛得厲害,喊到後來自己底氣都不是很足。
可這群衙役捕頭哪裡是薛止的對手?薛止連眼睛上蒙著的黑布都沒有摘,光是聽聲辯位就赤手空拳地掀翻了兩三個衙役。
穆離鴉揉了揉手腕上被綁出來的紅痕。他面板白,那深紅的痕跡落在上面更顯觸目驚心,估計好長時間都難以消去。
尤縣令哪裡想得到這兩個輕而易舉就被底下人綁來的年輕人居然這麼有本事。
眼看白衣的那個慢慢地朝自己走來,想起自己先前要對這兩個人做什麼,他心頭警鐘大作,全靠最後一丁點骨氣才沒有即刻跪下。
“尤縣令,某想和你做個交易。”
“什,什麼交易……?”尤縣令抖得像只小雞仔,只要不殺了他,哪怕讓他做牛做馬他都會答應。
穆離鴉目光緩慢地把這裡每一個人都看了個遍,“某還沒有想好。”他唇角一勾,“先讓那個姓楊的捕頭出來,某有樣傳家寶落到了他手裡。”
“楊捕頭?他不就在這裡……”尤縣令話說到一半突然閉上嘴,“你們誰看到了楊捕頭?!”
直到這個時候在場的人才注意到這麼關鍵的場合楊捕頭居然不在,實在是有些反常。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說起來,我最後一次看到他都好久以前了。”
他們這頭七嘴八舌,那頭尤縣令心裡煩得厲害。
天知道沒有按時供奉的話那江中羅剎會做出什麼事來。但如果他硬要制服這兩個人,大概也討不到什麼好。
“你們都給我閉嘴!你你你,你平時不是總跟那混小子在一起的嗎?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心裡虛得厲害,連帶著眼皮突突跳動,像是有什麼極度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面對這一整出鬧劇穆離鴉都不過冷眼旁觀,“尤縣令,你手下的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聽出這話裡的譏諷,尤縣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裡火燒火燎的。這兩個人是得罪不起的,他沒別的法子,只能將火撒在了那幾個捕快身上。
“都什麼時候了,知道這敗家小子去了哪裡的快點站出來,你,對,就你,還要我重複第三遍嗎?”
“大,大概在房裡睡覺吧。”那平素和楊捕頭走得近的捕快硬著頭皮站出來,臉色難看得都要哭出來了,“他……他早上還在跟我抱怨,抱怨說每天起得比雞早,還……還沒幾個錢拿,真是苦,苦不堪言。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了。”
這楊捕頭是尤縣令老婆娘家弟弟,武練得稀稀拉拉,平日裡就最喜偷奸耍滑,說出這麼一席話也不足為奇。
面子裡子掉了個幹淨的尤縣令恨鐵不成鋼,長籲短嘆了一番,頗有些狼狽地說,“你快帶我們去找他,找到了看我不給他好看。”
“尤縣令先走,某和阿止馬上跟來。”穆離鴉莞爾,“某要的東西還在楊捕頭手上,為了這個都不會逃走的。”
“好,好的。”
穆離鴉沒再搭理他,“阿止,可以了。”
他手搭在薛止手臂上,薛止如夢初醒,抬手摘掉矇眼的黑布,有些不適地眨了兩下眼。
尤縣令走在前邊,心裡七上八下,走得一步三回頭,正好看見了這樣的一幕:天邊那血色的殘陽像幹涸的血跡,薛止半邊身子站在刑堂屋簷投下的暗影裡,半邊身子浸沒在黯淡的血光中,深刻的五官被無限模糊,只剩一雙透著猩紅的眼珠格外醒目。這不是人,是地獄來的惡鬼,他打了個寒噤,迅速把腦袋扭回去。
過了許久,那兩個人才跟上來,讓他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