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
穆離鴉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前方黑洞洞的巷子口,看得出來好久的路要走,而林大說什麼都不肯再往巷子裡走。
“為什麼不進去?”
“不進去,這裡不能進去。您是外地來的有所不知,這南條巷不是什麼好去處,天黑雨滑就更糟了。”
“怎麼說?”
據他說,這一帶到了夜裡時常有劫匪行兇,哪怕是官差派了人專門巡邏都不成。
“好像是會些武功的,專門就趁著人經過,從牆上跳下來割了喉嚨搶了錢財就跑,滑溜得很,跟泥鰍似的,想抓都抓不到。”
說起要到巷子裡頭去,林大連連擺手,“我上有老下有小,公子也稍稍為我考慮下吧。”
“可某二人要去這巷子裡找人,先生不能再通融通融?”
興許是穆離鴉這滿面的病容打動了他,他稍稍鬆口,“只等半個時辰,再久了天黑了路不好走。”
寒冷的冬雨嘩啦啦地下,四處都是氤氳起的霧氣,再遠一點的景物就難以看清。
穆離鴉推開車門,撥出的氣都化作白霧。就在他要下車時,身旁的薛止將他重新按到座位上,“我一個人去就夠了,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他抬眼看向薛止,薛止一手拿著那把和他格格不入的雪青小傘,一手提著自己寸步不離的佩劍,“外頭天冷,你和這位先生一同等我回來就好。”
“你要說服我。”穆離鴉盯著他看,“總得給些好處吧?”
這有些憊懶的笑把他們一同帶回了過去在穆家度過的那些歲月。
“……好。”行動先於理智以前,薛止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這樣說。
趁著車夫沒有回頭的功夫,在這無休止的雨聲中,薛止的慢慢地低下頭。
帶著體溫的嘴唇擦過那個等待的人的額頭,“等我回來。”
和穆離鴉告別以後,薛止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眼前的巷子,靴子踏在被水浸濕的青石板上,啪嗒啪嗒地響。
他們要找的是一位當地頗有些名氣的石刻師傅,姓毛,據說性情有些乖戾,這麼大年紀了也沒有成家,一個人在這南條巷的深處開了家石雕鋪子勉強餬口。
他還記得當時穆離鴉特地問了究竟是哪一扇門,“可有什麼好辨認的特徵?比方說招牌什麼的。”
“等你到了你自然認得哪一戶是毛石匠。”答話的人拍著胸脯跟他們保證,這毛氏石雕鋪子好找得很,簡直就像是夜裡打燈籠般顯眼,“那巷子又不長,隨便走兩步就到頭了,連盲人都能摸索著找上門去,找不到才稀奇了去。”
他說得容易,但等薛止真的走入朦朦的雨幕裡,只覺得這條雨巷長得彷彿沒有個盡頭,沿途一扇扇木門都閉得死死的,走了一會彷彿又覺得這裡是上一刻曾見過的模樣,周而複始,怎麼都看不到個盡頭。
雨越下越大,都有些難以看清前方的道路,謹記著穆離鴉的囑託,薛止好好地打著從掌櫃的那買來的緞子小傘。
要是放在其他時候,雨下得這樣大,即使打著傘也會有些許飄起的雨珠濺在袖口褲腿上,而那把雪青色的緞子傘看著不大,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