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孩子,難免的傷心。
但是不提,淤積在心中的傷感卻也無法釋懷。
許冰心的眸子抬起,渙散的目光漸漸的聚攏,投向柯以安時,一點不加掩飾的哀傷,叫人看著都難受。
柯以安定住心神說:“沒有埋葬。”
許冰心的瞳孔驟然一聚,慌張起來:“沒有埋葬?丟掉了?丟到哪裡去了?”
許冰心慌了神,手腳並用的從床的那頭到這頭,柯以安怕她把手上扎的針出錯,趕緊上前拉住她的手說:“你不要激動!冰心……償”
“孩子丟到哪裡去了?”許冰心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辛辛苦苦,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懷胎八個月的孩子,終究還是沒能保住,這本身就是讓她這個初為人母的人心碎的事情,但是孩子沒保住就算了,屍骨還看不到,也不能安葬?
柯以安看著許冰心的樣子,畢竟還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經歷連番的打擊,父母親人都不在身邊,家破人亡的感覺一個大男人也未必能承受何況是一個小女孩?如今孩子也離開的話,他不能確定許冰心的心能不能夠堅強的承受,或者會因此崩潰?
喉間有些發揚,有些話在喉間壓的太久幾欲脫口而出,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臉懵腥疲倦,但是眼睛卻分外有神的樊雄走了進來,他看看柯以安,又轉向許冰心說:“冰心,你不用難為柯醫生,孩子是我決定處理的!老家有規定剛出生的孩子是不能下葬的,所以我讓人帶去火化了。”
樊雄的語氣沒有波瀾,只是敘述一件事兒,說完之後一雙眼睛認真的盯著許冰心的臉說:“如果你想要孩子的骨灰我讓他們給你送來,如果不想要……我讓人把骨灰撒到山水間讓孩子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他低沉磁力十足的聲音剛一結束,病房裡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許冰心詫異的看著他。樊雄覺得自己的氣息不太穩定,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襯衣,他的文字描述能力有限,無法用具體的詞語來形容許冰心此刻看著他的眼神,他不確定那樣的目光中有沒有帶著恨。
他緩緩的走進許冰心,看著她的目光隨著自己的靠近而漸漸的縮短,看著他坐在床邊,伸手拉過他的手:“我知道你很難受冰心,但是逝者已矣,你總該多為或者的人想想對不對?”
許冰心一時間沒有弄明白樊雄的意思,樊雄繼續說:“你現在失去了孩子,心裡一定非常難受,但你你想想你媽媽失去自己的孩子會有多難受?她先是失去了你哥哥,還要失去你的話會有多痛苦?”
許冰心頓時覺得你腦袋裡嗡嗡作響,媽媽……媽媽……
說起來長這麼大,做了十幾年二十年的大小姐,一直眾星捧月受人寵愛,但是自己還從未為家人擔心過,從來沒有為家人做過什麼!
這樣的自己真的值得家人疼愛嗎?
許冰心曲起腿,把頭埋在膝蓋上,想要哭泣,卻發現自己連哭泣的資格都沒有。
樊雄看著無聲的哭泣的許冰心,很想要擁她入懷,可是,他不能!他知道許冰心對他不喜歡甚至是厭惡的。
於是就這麼默默的看著許冰心哭,想著等她哭完,發洩了之後再哄她。
但是有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和時間,再等待的時候,樊雄突然聽到外面焦急的憂心的交了一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