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卿眸光灰暗下去——
與其說是怕他,不如說是說怕他發現她的秘密,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和目的。
所以,那怕今天清晨聽到他主動開口要幫自己,她都如刺蝟般堅起尖刺防備著他,不願意與他靠近。
面上,她淡然一笑,緩緩道:“別人再畏懼他,殿下自然是不怕他的。”
李宥笑看向她,溫潤如泉的眸子亮起點點星光,“那你怕我嗎?”
他本就長得俊美不凡,笑起來的樣子更是耀眼奪目,再加上兩人離得很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杜衡香。如此,縱使水卿卿再冷靜自恃,也心口直跳,臉上滾燙,泛起紅暈來。
兩人的親密之舉,一絲一點都落入了梅子衿的眼中。而水卿卿臉上的嬌羞更是如塊大石堵得他心口窒悶。
見梅子衿在府門口,水卿卿提前下馬。正要向李宥告辭,沒想到他也隨她一起下馬,將韁繩交給身後的隨侍,陪著水卿卿繼續往前走。
而一直站在府階上的梅子衿,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兩人,俊臉一片陰鬱之色。
下一刻,他邁步下得臺階來,迎面向兩人走來,目光從頭至尾都未正視一旁的水卿卿一眼,可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寒冽之氣,卻是讓她莫名的膽寒。
梅子衿對李宥拱手,語氣冰涼的客套道:“先前殿下到微臣府上,微臣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李宥笑道:“侯爺不必客氣,本宮來府上是來找盛姑娘,所以就沒有驚動侯爺,更未去拜訪侯爺。”
說罷,調頭對默默低頭站在一旁的水卿卿笑道:“今日與盛姑娘為伴,本宮很是開懷。”
頂著梅子衿冰冷的眸光,水卿卿斂禮向李宥道謝:“多謝殿下今日的款待!”
隨從牽馬上前,李宥再次翻身上馬,向兩人辭別:“如此,咱們正月初五年宴上再見,本宮在府上恭迎侯爺與姑娘——不見不散!”
說‘不見不散’時,李宥的眸光看著水卿卿,意向太過明顯。
水卿卿臉上再次一熱,然而感受到某人冰刀子般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頓時如坐針氈,等李宥啟步離開後,那裡還敢再久留,領著小喜逃也似的進府,回自己的聽笙院……
回到聽笙院好久,水卿卿的心還怦怦跳著。而小喜也是拍著胸脯後怕道:“小姐,方才侯爺的樣子好嚇人,感覺要吃人一樣……小姐,侯爺不會是見你今天與三皇子出去,生氣了吧?”
水卿卿喝下一口茶平息一下心緒,冷冷道:“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如此一來,別人就不會再說我與他的閑話,他應該高興才是。”
聽了她的話,小喜怔了怔,半天反應過來,道:“也是,今天小姐與三皇子一起出去,又是吃飯又是遊梅園,只怕那些好嚼舌頭的,又會開始說小姐與三皇子的閑話了。不過——”
與冰山侯爺梅子衿相比,小喜打心眼裡更喜歡溫潤典雅的三皇子,不由歡喜道:“若是小姐真跟三皇子在一起卻是最好的,三皇子出身高貴,人也和氣,最主要的是對小姐也好。奴婢覺得,小姐跟了三皇子才是最好的歸宿呢,所以,讓那些長舌婦嚼好了……”
小喜心思單純,那裡明白水卿卿心裡的苦惱。
在水卿卿的心裡,三皇子李宥越是無端的對她好,她心裡越是害怕擔心,因為這世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要麼為情,要麼圖利。
可是,他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寡婦有何利可以讓他貪圖?
為情麼?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水卿卿嘴唇不覺勾起嘲諷的苦笑。
她長得也算出眾,可她從不認為看盡天下美人的堂堂皇子,會對自己一見鐘情。何況是像李宥這樣腹有經略的大智之人,更不會如凡夫俗子般沉迷女色。
所以,他今日這般對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