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緩緩笑道:“侯爺賞了這麼多金銀。如此,表小姐不但可以好好置辦幾身漂亮的衣裳,還能添置珠釵頭面。表小姐本就長得水靈出眾,相信好好打扮一番,必定越發的美麗出眾,惹人憐愛!”
藍沁的聲音,又柔又緩,落在眾人心頭,卻是又沉又悶,如一記沉重的棒槌。
後宅的女子,那個不是心思細微,敏感多疑?!
所以聽了藍沁的話後,大家心裡都不約而同的都想到了一處,頓時,眸光吃人般的往水卿卿身上紮。
如此,方才還滿桌融洽的氛圍,再次變得沉寂起來。
感覺到大家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眸光都向自己,而白淩薇更是恨不得拿眼光殺了她,水卿卿那裡還會不明白藍沁話裡的意思。
她心裡一慌,不自由主的抬頭朝上首的梅子衿看去——
難道,他真的如藍氏所說,是因為同情自己,看自己穿著寒磣,才給大家發了金錠子做年賞麼?
梅子衿自是聽出了藍沁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心裡一緊,當即沉下臉。
老夫人臉色也暗了暗,冷然道:“既然吃完了,就撤了席面散了吧。”
說罷,起身抱上昀哥兒,轉身去了隔壁的暖閣。
白淩薇見昀兒被老夫人抱走,面上一喜,連忙跟在梅子衿後面一起去了暖閣。
見此,其他三人心裡不免一酸——
因著小世子,白淩薇可以陪同老夫人與梅子衿在世安院一起守歲過節,一家人一起熱鬧的團聚守歲。
而她們,卻得各回各院,獨守空房,一個人孤零零的守歲枯坐到天亮……
說到底,有子嗣的人終究是不同的。
看著昀兒被老夫人抱走,水卿卿心裡一片失落悲痛。
那是她的兒子,是昀兒生下來過得第一個春節,她做為母親,卻不能陪在他身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抱走……
很快,其他人都離開走光了,水卿卿一個人怔怔的坐在桌前遲遲沒有起身,心裡一片冰涼,空蕩難受又無措。
小喜上前扶她起身,輕聲道:“小姐,我們也回去吧。”
水卿卿扶著小喜的手站起身,小喜將那一盒子金子喜滋滋的抱在懷裡,邊走邊笑道:“別說,侯爺的年賞來得還真是時候——有了這些金子,小姐就能還了翡翠莊的賒債了,日子也會好過些了。”
不想被小喜瞧出自己的失落與難安,水卿卿勉強笑道:“嗯,等初三翡翠莊開市,咱們就將錢還給人家,再給你買好吃的,做新衣裳,剩下的,咱們存起來慢慢花……”
“表小姐真是好打算,也很會過日子!”
不等水卿卿把話說完,一道低沉略顯蒼老的聲音突兀的插進來,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水卿卿驚愕抬頭,看到金嬤嬤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站在院門口石階上,面上一片笑吟吟,可笑容卻不達眼睛,一雙厲眸鷹隼的看著她,讓人不由的膽寒。
心口一緊,水卿卿領著小喜上前兩步,面色鎮定的向金嬤嬤笑道:“嬤嬤有事嗎?”
就著院門口明亮的燈火,金嬤嬤居高臨下的看著水卿卿,眸子緊緊的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的神情。
她笑著將手中的食盒遞到水卿卿面前,一面開啟一面說道:“今兒過節,我家小姐讓老奴給表小姐送來幾樣點心——就當,上回表小姐在白薇院受到驚嚇,這些點心給表小姐壓驚賠禮了。”
說完,金嬤嬤從食盒裡端起一小碟核桃芝麻糕,滿臉笑意的遞到水卿卿面前,笑道:“這個山核桃芝麻糕,很是酥軟香甜,表小姐嘗一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