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陳皇後心情一直忐忑,派人小心看著盛家與武寧公主。
下午,她剛剛得知水卿卿當著梅子衿的面,在盛家落發出家,緊接著就聽到了武寧公主尋到盛家去了,爾後更是開始追著出城的水卿卿,往各個庵堂尋找女兒去了……
陳皇後很是頭痛,沒想到武寧公主這麼快就知道了水卿卿的事,更是不顧身份,如她所料,開始不管不顧的尋女認親去了。
紅袖小心從外面回來,再次向陳皇後稟告道:“武寧公主暈厥被送回王府後,方才又連夜出城去了。據說,是有人特意給她們遞了訊息,告訴了郡主的去向。”
陳皇後冷冷一嗤,“還會有誰?肯定是定國侯梅子衿。聽說他為了咱們這個郡主落發出家一事,與侯老夫人都鬧翻了,自跪祠堂,還勒令白相家的長女,那個給了他生下世子的白姨娘不準再回侯府——竟就這樣休了堂堂白相長女,還是世子之母,足以看出這個威風凜凜的大侯爺,已被咱們這個郡主徹底迷了魂魄了——所以他是捨不得她出家的,一定想著讓武寧出面,將她從庵堂裡撈出來。”
紅袖深知陳皇後的心意,附言道:“其實依奴婢拙見,郡主雖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貴命,卻是個有命無運之人,運數太爛。她如今這個樣子,能跟了侯爺也好,免得再糾上咱們殿下了。”
陳皇後何曾不這樣想,巴不得梅子衿即刻將水卿卿娶了才好,可是一想到之前從晉明帝那裡聽到的口風,陳皇後卻是頭痛發愁得很。
她涼涼道:“梅子衿雖然為人孤傲了些,卻是世間難得的絕世將才,咱們大晉只怕一半的疆土都是他打下來的,這樣出眾的人才,你以為陛得捨得將他讓給別人——東床快婿罷了。”
紅袖瞬間明白過來,詫異道:“陛下屬意將哪個公主許配給他?”
陳皇後冷冷一笑,“這個,就得看皇上最後對他的打算了!”
紅袖再聰明,這一下卻是悟不透了。
不等她想明白,陳皇後又問道:“宥兒這幾天怎麼樣了?可有再關心著那對母女?”
紅袖道:“三皇子自那日出宮後,倒是沒有再去找武寧公主與郡主,只怕也還不知道郡主出家一事。這幾日除了上朝,一直閉府不出,客都不見。”
聞言,陳皇後眉頭緊緊擰起,冷冷道:“宥兒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重情義。為了情義分不清事情的輕重,卻不是一個好君王該有的本性。所以藉著這件事,本宮倒是要好好教一教他,讓他嘗到教訓,懂得取捨。”
說罷,陳皇後拿出兩封密函交到紅袖的手中,冷聲道:“你親自出宮一趟,將這兩封密函連夜送出去。”
“另外,派人將郡主私會梅子衿被侯府趕出、以不守婦道之名罰落發出家的事,到各處傳肆,務必要在一日之內,傳到街頭巷尾皆知——記住,做得隱瞞些,不要讓人發現流言是經我們傳出!”
紅袖神情一凜,而在看在密函上所書名字後,更是神情一怔,下一刻卻是領命趕緊出宮去了……
紅袖走後,陳皇後踱步來到窗前,看著月上中天,月色暈黃,喃喃道:“長夜漫漫,竟是如此的難熬!”
在陳皇後眼中,漫漫長夜難熬,可在梅子衿的心裡,卻是如此的短暫。
眼看東方露白,耳邊也響起庵堂姑子起床灑掃院落的的聲音,梅子衿雖然心裡不捨,終是小心的從沉睡中的水卿卿的懷裡,抱起同樣還在熟睡中的昀兒,包裹進自己的披風裡,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一臉安詳滿足的女子,幫她蓋好被角,然後帶著昀兒不捨離開……
庵堂外隱蔽的樹叢後,三石在馬車邊上著急的守侯了一晚上,眼睛都望穿了,終於等來了梅子衿回來。
“侯爺,你不是說去去就回來嗎?怎麼一晚上沒出來,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昀兒在她懷裡睡著了,我不捨得吵醒他,就讓他好好睡一下……”
梅子衿眼睛裡的血絲更盛,可精神卻很好,心情也好了許多。
見此,三石心裡偷笑不已——
那裡是捨不得小世子被吵醒,之前吵醒人家,半夜裡帶人家趕路的時候怎麼捨得了?明明就是自己捨不得走……
梅子衿抱著昀兒上車,三石親自駕車往京城趕,走到半路,看到迎面而來的馬車,三石回頭朝馬車裡的梅子衿稟告道:“爺,武寧公主找過來。”
梅子衿掀開車簾看了眼過去的馬車,心裡默然鬆了一口氣。
昨晚,他悄悄出現在她的房間裡,當看到她孤身一人蜷縮在床上流淚時,別提有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