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的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白家嫡女,再到執意讓自己入祠堂認祖歸宗,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己與三皇子李宥的婚約,想借著自己,讓白家與皇家徹底搭上關系,從此白家真正雞犬升道,尊榮無比!
得知陳皇後竟是同意瞭解除婚約,白浩清眸光越發的深沉,但心裡卻一片瞭然。
從那封密函開始,他就知道,陳皇後並不願意水卿卿做她兒子的王妃。
白浩清更是打聽到,陳皇後心中屬意的是太後孃家撫恩公家的琳柔郡主,更是私下與太後定下了李宥與琳柔郡主的婚事。
可是,三皇妃一位,是他們皇家欠他們白家的,欠下的東西就要還,白浩清豈容陳皇後出爾反爾!
他冷冷一笑,將狼毫不急不疾的擱好在筆架上,一字一句道:“你想得太天真,皇家的婚事,除了皇家毀婚,豈是你想退就退得了的。”
“而且,昨晚的元宵宮宴上,皇上當著眾人的面,已許諾下要為你與三殿下賜婚。若是為父沒有猜測,晌午之前,聖上賜婚的聖旨就會到白府——所以,你根本無需再進宮,此事已是鐵板釘釘,容不得你任性枉為!”
彷彿被兜頭倒下一盆涼水,水卿卿從頭涼到腳,連心窩都涼透了。
瑩亮的眸光再次蒙塵般的灰暗下去,水卿卿臉色一片煞白,想也沒想,轉身就急步朝外沖去——
她要趕在皇上下賜婚聖旨之前,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不然,聖旨一下,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白浩清在她身後冷冷道:“聖上最是謹守承諾之人,既然這門親事他已當眾許諾,就不會再更改。你再作無用功也是枉然。”
水卿卿憤然回頭,蒼白著臉色向白浩清絕然道:“你既然知道昨晚在花園裡的一切,自然知道,侯府世子,是白淩薇當初假孕搶了我的孩子——是我的兒子。我如今就進宮向皇上呈明一切,相信皇家不會再娶一個生過孩子的寡婦做王妃的……”
看著她眸光中的堅毅,白浩清眸光閃過寒芒,臉上的神情更是冰寒一片,讓人不寒而慄!
他自書桌後面起身,一步步的逼近水卿卿,眸光冷冷看著她,語氣冷凝:“為父不攔你。但在你跨出這道門檻前,為父卻有義務提醒你——你知道你在揭開昀兒身世、與皇家毀婚的那一刻,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麼?”
水卿卿全身冰寒,不等她開口,白浩清已悠然冷聲道:“昀兒身世一出來,首當其沖要被誅連砍頭的就是梅子衿,你——捨得麼?”
“不,不會的。侯爺軍功蓋世,皇上看在他以往的軍功,一定會饒了侯府這一次,因為,一切都是白淩薇做下,不關侯爺與侯府的事……”
“可薇兒終究是侯府的人,侯府如何都推卸不了責任。何況昀兒的世子之位,還是梅子衿親自向皇上求來的。所以你說,這欺君大罪,最後會落到誰身上?”
“至於梅子衿的蓋世軍功,呵,物極必反,你可知道功高蓋主之下3會是一個怎樣的下場?”
回身,白浩清自書桌上拿起方才那本奏摺,遞到水卿卿眼前,冷冷道:“為父不想瞞你。皇上早已對定國侯心生忌憚,所以,若是給皇上一個機會,你說,皇上會選擇原諒他,還是趁機除掉手握兵權、一人之下的定國侯?”
“而當你到聖上面前退婚的那一刻,這本彈劾梅子衿擁兵自重、欺君妄上的奏摺,為父會親手遞到聖上的龍案上。”
水卿卿怔怔的看著手中的奏摺,雙手直發抖,她憤然道:“你休想嚇我,聖上天意難測,你又能猜到幾分——那怕有一絲的希望,我也要解除這門婚事!”
水卿卿不顧一切的往前走,再也不願意呆在這裡,更不想看到白浩清陰險醜惡的嘴臉。
可是下一刻,白浩清的話卻是讓她的步子再也跨不出了。
“你可以不顧梅子衿,可你一心記掛的兒子,你也不要了麼?”
說到這裡,白浩清語氣驟然一停,伸手擊掌兩下,下一刻,一個中年僕婦恭敬的抱著一個孩子從書房的屏風後面出來,站在白浩清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