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怎麼無情,昀兒是你的親外孫,母親是你的發妻,你怎麼能將你身邊的至親血肉,全部當成你登頂的棋子……你都已貴為權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白浩清深暗的眸子如烏雲籠罩下的大海,深不見底又沒有邊際,偶爾閃過的亮光,彷彿滾滾烏雲裡隱藏的一道道閃電,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讓人不寒而慄!
他很想將心中暗藏的抱負說出來,告訴他的女兒,何謂登頂!
可是,看著水卿卿絕望的眸光,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壓下心頭激動膨湃的心緒,白浩清淡然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昀兒我自是會好好幫你照顧。而關於害你母親的兇手,要解決一個楊氏何其簡單。可你也知道,她背後另有其人,牽一發而動全身,還不到全盤托出的時候!”
水卿卿全身劇烈一顫,再次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眸光裡一片驚恐,“你……你竟是什麼都知道了……”
“為父不但知道,還知道你今日搜院是為什麼了,更是為父留下楊氏性命的原因!”
白浩清如此精明之人,水卿卿能想到的,他更是早已察覺。
從陳皇後第一次讓紅袖到白府送密函那晚,就被他發現,陳皇後同時也給楊氏送了密函。
而從陳皇後出手救白淩薇,白浩清更是明白,楊氏已與陳皇後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了……
看著水卿卿驚愕不已的樣子,白浩清從身上拿出陳皇後當初寫給他的密函,遞到她手裡,冷冷道:“在你母親出事前一晚,我與楊氏同時收到陳皇後的密函。雖然沒有看過陳皇後給楊氏密函上寫的是什麼,但為父猜想,大抵都是同一意思,讓不父不要認你,以此讓你與三皇子之間的婚約做廢!”
看著手上這張與她從楊氏那裡找來的一模一樣的信箋,再看著上面相同的字跡和幾乎相同的內容,水卿卿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滯住了,心裡的恨意將她胸口撕裂開來,恨意橫流……
許久,她冷冷嘲諷道:“你方才說,現在還不是全盤托出的時候,為何還要將這密函拿給我看?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留下楊氏性命,是為了幫我對付陳皇後!”
白浩清看著水卿卿眸光裡的敵意,沉聲道:“本相是想提醒你,光靠你拿到的密函,根本不能證明什麼——陳皇後狡猾得很,密函上沒有她的名字,也沒有她的宮印,更沒有直令楊氏害死你母親的話語,所以,你拿著這密函也扳倒不了皇後,只會暴露了你自己。”
“而楊氏,確實是為父留下來,將來指證陳皇後的棋子。”
老謀深算的白浩清,從他決定忤逆陳皇後、要扶持水卿卿成為三皇子妃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陳皇後以後不會放過他,所以,他也給自己留了退路。
白浩清的話點醒了水卿卿,她這才發現,密函上果然如白浩清所說,沒有一點陳皇後的痕跡,她完全可以否認。
心裡一片冰涼,水卿卿冷聲道:“只怕我已經暴露了。等楊氏發現密函不見了,一定會想到是我拿的,也會立刻去告訴陳皇後。”
白浩清定定的看著她,道:“你可是怕了?”
水卿卿眸光狠狠的看著他,咬牙道:“我誰都不怕——不論是陳皇後還是你,我都不怕。所以,你最好將解藥拿出來,解了昀兒身上的毒。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白浩清毫不理會水卿卿的話,一邊往外走一邊冷冷道:“你讓梅子衿將他送回莊上,為父自會給他解藥,不然,你就看著他毒發而死吧!”
眼睜睜的看著白浩清離開,水卿卿欲哭無淚,更是心痛如絞。
而她不知道的是,昀兒卻並不在梅子衿手裡……
想也沒想,水卿卿當即出府去侯府找梅子衿。
可是,等水卿卿去到侯府時,宮裡的傳旨太監正帶著晉明帝的旨意,到侯府為梅子衿與樂宜公主賜婚。
隔著洞開的侯府大門,水卿卿隱身在看熱鬧的百姓群中,眸光定定的看著那個一身暗紫錦袍,跪地領旨謝恩的冷峻男人,心酸與愧疚,還有無盡的痛苦,在心裡蔓延。
至此,她終是要嫁做他人妻。而他,也終是要迎娶別的女人。
此生,莫說給他做妻,就是妾,她都奢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