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卿接過請柬,心裡五味雜陳——自己與侯府之間的恩怨糾葛,到了此時,確實要有一個徹底的了結了……
所以,顧不得疲憊與頭腦的昏沉,水卿卿換上幹淨的衣物,出門坐上侯府的馬車來到了定國侯府。
事隔一個多月,水卿卿再次進到老夫人的世安院。
同樣的屋子,相同的人,卻已是物是人非。
如初次相見那般,侯老夫人端莊的坐在東面的暖榻上,目光直直的看著進門來的水卿卿。
不同的是,再次見面的兩人,面容都消瘦憔悴了許多。
侯老夫人臉色蒼白,眸光裡隱忍著傷痛,攏在袖下的雙手,止不住的輕輕顫抖,眸光看著同樣消瘦了許多的水卿卿,輕聲道:“莞卿郡主請坐吧。”
水卿卿上前向她行了禮,在下面的繡凳上坐了。
丫鬟上完茶悉數退下。
等丫鬟一走,侯老夫人按捺住心頭的激動,沉聲道:“聽說……昀兒是你的孩子?”
水卿卿心口一緊,顫聲道:“是的!”
侯老夫人緊握的手更是攥緊,苦澀笑道:“所以,你當初執意進府,就是為了昀兒而來?!”
水卿卿再次點頭,“是的。”
侯老夫人愴然一笑,自嘲道:“如此,倒是能解釋當時你的那些舉動了——當時,我們皆是懷疑你是對子衿沒有斷情,卻沒想到,你的心裡竟是這樣的打算,真是做夢都讓我們想不到。”
昀兒一事,不僅水卿卿是受害者,侯老夫人與梅子衿都是受害者。
因為,侯老夫人與梅子衿都對昀兒付諸了感情,爾後突然被告知昀兒不是侯府的孩子,卻是讓人如何接受。
所以,侯老夫人心裡傷痛的同時,更是將此事的始作俑者白淩薇恨得牙癢癢。
“你們白家姐妹……卻是將我們侯府當做兒戲般的玩耍著……你們卻不知道,此事,有多嚴重。若是讓人知道了,侯府要被滿門遭殃了……”
看著侯老夫人神情間的悲憤,水卿卿心裡不由湧上愧疚,輕聲道:“此事,確實是我們給侯府帶來的麻煩。但……昀兒終歸不是侯府的子嗣,不能亂了侯府的血脈,更不能佔有了侯府的世子之位,所以,我才會擅自將他帶走,還請老夫人見諒!”
聽了水卿卿的話,侯老夫人心中的怒火熄下半分,嘆息道:“此事,卻不能怪你,怪只怪無法無天、爭寵好勝、心狠手辣的白淩薇,若是沒有她當日為了爭寵陷害於你,你也不會與侯府糾葛上。所以,一切皆是造化弄人,命中註定的罷了——半點都不由人的。”
說罷,老夫人看著水卿卿,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想念,關切道:“昀兒如今怎麼樣了?可是一直在你身邊?他還好嗎?這個時候,恐怕快長乳牙了……”
看著老夫人神情中遮掩不住的關心,水卿卿心裡一暖,感激道:“多謝老夫人關心,昀兒一切都好……長高了不少。”
老夫人眸光不覺落下淚來,拿著帕子抹了眼淚,心酸道:“當日,子衿二話不說就將他送走,事後才告訴我,他不是我的孫子……也不告訴我,昀兒被送去了哪裡,只說將他還回到他母親身邊去了……沒想到,他竟是你的……”
侯老夫人的眼淚越抹越多,“雖然昀兒不是我的親孫兒,但相處久了也有了感情。他第一個澡是老身親手幫他洗的,出生第一晚,也是伴著老身睡的……到最後,子衿說抱走就抱走,竟是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瞧瞧,太傷心了……”
侯府因子嗣單薄,昀兒又格外的玲瓏可愛,侯老夫人當他是掌上明珠般寵愛,確實是對他愛不釋手,疼愛到了骨子裡。
所以,那怕最後知道昀兒不是侯府的孩子,之份疼愛之情卻一時割捨不了。
老夫人從身邊拿出一個包裹,遞給水卿卿,“這是老身之前給昀兒備下的春夏兩季的新衣裳……我知道依著你如今的身份,也不缺這點物什。但這些,卻是我對昀兒的一點心意,望你收下。”
水卿卿收下包裹,真摯的向老夫人再次致謝,哽咽道:“謝謝老夫人的一片心意,老夫人對我們母子的恩情,我們母子會銘記於心的,也請老夫人保重身體。”
老夫人想到了她與三皇子的婚事,擔心道:“既然你要嫁給三殿下,那……昀兒可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