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想到來這裡找事關的關鍵人物金大娘,精明如金嬤嬤,更會想到這點,所以,會提前在金大娘的院子裡等她,等她自投羅網……
所以,面具刺客沒有騙她,也沒必要騙她。
冷汗一點點的浸濕衣背,水卿卿艱難開口,白著臉顫聲道:“就算今日不被她們發現,等她們將金大娘帶到侯府眾人面前,也能揭穿我的身份。到時我也是死路一條,還會搭上昀兒和盛家……”
說罷,她眸光帶著乞求看著面前的冷冽男人,聲音哆嗦的求道:“既然你要護我周全,那麼……你能再幫幫我麼?”
因著今日回盛家拜年,水卿卿的衣著較之平時要鮮豔兩分,不再是樸素的素淨之色,而是挑了一件繡著點點紅梅的玉色披風,披風的帽簷上更是點綴著片片輕柔的白狐毛。
寒風吹過,帽簷上的白狐毛如片片輕羽在她白淨如瓷的小臉上拂動,襯得她如皎月般的小臉格外的明媚嬌弱,一雙黑白分明的澹清眸子更是瑩亮的像兩汪清泉,偏偏帶著乞求可憐看著他,讓面具下的冷峻面容微微失神。
心口一顫,面具刺客雙手不自覺的收攏,右手大拇指不經意輕輕撫上左手小拇指處,雙手微微一哆嗦,失神的眸子瞬間恢複清明,變是越發的寒厲懾人。
下一刻,他勾唇冷冷笑道:“做個交易吧。兩日之內,我幫你解決金大娘,讓她再也無法在你面前出現,保住你身上的秘密。而你——”
面具刺客的聲音冰冷的猶勝刮在臉上的寒風,冰冷的寒意入骨三分。
“我要你幫我殺了那個進京為梅子衿治寒痺之毒的巫醫——上次毒發時他設計誘捕我,卻讓他自己錯過瞭解毒的良機。而再過兩三日,又到了他毒發之期……”
“據我所知,那巫醫已被他安排進府,只等他毒發時為他解毒。所以,我要你在兩日之內、在他毒發之前殺了那巫醫,讓他受盡寒痺之毒的折磨而死!”
寒痺之毒不同於其他毒藥,解毒的時侯必須是在毒發之時才有效果。而梅子衿之前為了趕在老夫人為水卿卿定親之前,查清她是否與刺客有關,將誘捕計劃提前,從而錯過瞭解毒的良機,更是讓辛苦尋來的巫醫也喪命。
但他卻將巫醫喪命的訊息瞞下,更是借裝巫醫還活著,引誘刺客再次上門。
可梅子衿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刺客卻是讓水卿卿出手去對付他了……
聞言,水卿卿徹底震住了,眸光驚恐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面具刺客,慘白著臉色失聲道:“你說什麼……梅子衿中了寒痺之毒?”
看著水卿卿震驚的形容,面具刺客先是微微一愣,下一刻卻是得意的笑了。
“呵,看樣子,他竟是將他中毒之事瞞著眾人,不敢讓人知道——不然你以為他會這麼早立下一個庶子做世子?!他不過是知道自己中了巨毒,才早早的安排好一切的後事。”
水卿卿的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許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卻在這一瞬間通明起來。
按著面具刺客所說,他在立世子之前就中了麻痺之毒。也就是說,他是在墳山遇刺那被受的傷中的毒。
所以,當時他那麼突然的推自己滾下山,並不是他冷血無情的不管她,卻恰恰是因為他發現自己中了毒,身體僵麻,怕逃不出刺客的追殺,走投無路之下才將她推下山樑,救下她一命……
心口某個地方不可抑止的揪痛起來,水卿卿哆嗦道:“既是救他性命的巫醫,豈會讓人隨便殺害?!你上次闖府行刺已讓他們懷疑我。我平時連梅子衿的院子都進不去,更逞論去他的眼皮底下殺人……”
“此事……我辦不到……”
她眸子裡的慌亂與逃避沒能逃過面具人的眼睛。
心裡騰起怒火,他冷冷嘲諷道:“梅子衿一日不除,你一日搶不回你的孩子。所以,你還在猶豫害怕什麼?還是——你心裡捨不得?!”
話音落下,兩人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水卿卿有種心事被人窺探到的窘迫難堪,更是不想聽到‘捨不得’這樣的話。
她只是不敢動手殺人,怎麼會是捨不得梅子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