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卿卿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她想到最近發生的事,還有昨日的話,心裡不由一片黯然,緩緩道:“我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可如今卻是多事之秋,皇上病重,樂宜公主為了給皇上沖喜,會提前與侯府完婚,想必不用多久,侯府又要操辦喜事,我不想再給府裡麻煩……而且,因為我之前的事,我覺得,我與侯爺之間,越低調越好。”
聽了她的顧慮,侯老夫人也無可奈何的默默嘆息。
從兩年前替嫁進侯府沖喜開始,水卿卿就一直是京城的話題人物,再加上後面與太子的退婚,與梅子衿大婚時冒出來的王家人大鬧婚堂……樁樁件件,一舉一動皆是引起大家的關注。
所以,身份如此敏感的她,卻不想再操辦拜堂之禮,以免再次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誹語。
老夫人嗟嘆道:“如此,就依你意思,不再大肆操辦。但私下的拜堂禮,還是要替你們辦一場的,如此,你與子衿才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水卿卿輕輕頷首應下,道:“一切聽老夫人安排。”
老夫人笑道:“好,那就再選個吉日,為你們辦場拜堂禮,再由子衿領你去侯府祠堂拜見列祖列宗。”
婆媳二人聊完,趁著昀兒午睡未醒,水卿卿又陪老夫人將她親手所制的冬衣,給聽竹院的無名送去,又詢問了一遍那些伺候無名的下人,得知他今日都有按時吃飯服藥,老夫人雖然因為他還是不肯開門見她心裡難過,但還是稍稍放心了些,在聽竹院外呆了半個時辰,又與水卿卿打道回來了。
回來後,昀兒午睡也醒了,水卿卿領著他在老夫人的屋子裡玩了一會兒,天色就擦黑下來,老夫人見天色已晚,猜到梅子衿晚上趕不回來吃晚膳,就留了水卿卿母子在世安院一起用膳。
誰料,飯菜剛擺上桌,外面下人就來報,侯爺回來了。
梅子衿挾著風雪進得屋來,見到水卿卿果然在這裡,不由笑道:“我回韶華院尋你,屋子裡不見人,就知道你肯定是上母親這裡來了。”
一見到他,水卿卿的臉就可疑的紅了起來,心口如小鹿亂撞般‘突突’的亂跳著,更是心悸軟成了一灘水……
可侯子衿卻一點都不收斂,當著老夫人的面,還是眸光似火的看著嬌羞低著頭的水卿卿,那眼神就像頭惡狼,恨不得將她吃了。
老夫人卻是從未見過自己兒子如此動情狂熱的樣子,心裡一面慷慨小兩口的火熱,一面卻是欣慰,自己這個身負重大壓力與責任的兒子,身邊終是有了一個讓他時刻牽掛、讓他感情不再死寂如水的心愛女子陪著他了。
如此,他在家國的重重壓力下,才能有一個釋放的缺口,才不會那麼疲累……
丫鬟下人見侯爺回來,正要給飯桌添上碗筷,梅子衿卻道:“我過來是來看看你們,晚飯就不在這裡用了,我去聽竹院找無名一起吃飯——你陪母親用膳吧。”
聽聞梅子衿要去聽竹院陪無名吃飯,老夫人激動的站起身子,疊聲道:“嗯,你快去吧,他一個人吃飯確實挺孤單的……葉媽媽,廚房裡還有烏雞雪參湯嗎?若是沒有,把這鍋端著送過去,還有這菜,這菜也叫廚房趕緊做幾道無名喜歡的,拿食盒裝好讓侯爺帶過去……”
侯老夫人最高興的事,就是希望兄弟二人和睦——那怕無名恨她不願意她,只要他們兄弟處得好,她也是歡喜的。
而梅子衿正是因為知道,無名如今是母親心裡最大的牽掛,所以主動承擔下這個擔子,希望與無名好好相處,讓母親放心。
在老夫人的疊聲吩咐下,廚房很快又做好幾道大菜,連著一鍋烏雞雪參湯,讓人提著與梅子衿一起送進聽竹院給無名吃。
臨出門前,侯老夫人看著梅子衿風塵僕僕的臉,還有肩頭未融化的冰雪,心痛道:“子衿……辛苦你了!”
梅子衿確實是辛苦的,朝廷方面,不但要掌管軍務和整個京畿守衛,還要與四皇子一起追查刺客一案,甚至是晉明帝的病情,他也要時刻關注……
而侯府方面,他一直是侯府的掌家之人,府裡的一些小事由老夫人出面,但大事上,還是由他掌管。
如今再加上處理無名的關系,他卻是恨不得一個人分做三四人用,才能抽出更多的時間來陪水卿卿與昀兒……
梅子衿淡然一笑,道:“兒子不辛苦,母親為侯府辛苦操勞,還要照看昀兒,母親才是最最辛苦的人。”
說罷,他越過侯老夫人,對水卿卿道:“天黑路滑。吃完飯,你在母親這時休憩,等我回來接你一同回去。”
水卿卿心裡一暖,顧不得害羞,也到門口送他,輕聲道:“侯爺操勞一天辛苦了,少喝些酒。無名傷勢未全痊,也不宜喝酒……兩人多喝些湯,這個烏雞雪參湯,老夫人讓廚房足足燉了兩個時辰才好的,侯爺與無名多喝些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