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梨玉點頭,說:“半年後皇宮要選秀女,各個在職官員的家眷,凡是適齡女子都要前去。我不想去,但若等到那時恐怕身不由己,而且會牽累到家裡。只好提前跑出來,現下離選秀還有半年之久,管束也沒有那麼嚴。”
蕭然不禁失笑,沒想到這女子也是離家出走,而且理由讓人哭笑不得,選秀尚有半年之久,未雨綢繆也太早了點。不禁微笑道:“選秀半年後才開始,難不成你要半年不回家?”
荊梨玉臉色頗不自在,道:“半年不回家有什麼要緊,要是被選進皇宮裡才是毀了一輩子。”
蕭然笑意更濃,荊梨玉被他這樣笑看著臉色越發不自然。但蕭然只停了片刻就說道:“那後來你說你們被追殺,具體是怎麼回事?”
荊梨玉想了想,道:“這個根本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會武功,林一怎麼跟那人打的我都看不懂,只不過即便我看不懂,也能看出每次都是林一竭盡全力,而那人泰然自若。並且那人似乎一直不願對林一痛下殺手,否則我們斷斷到不了京城。”
蕭然心下暗驚。自己與秦良相鬥也好,跟那個‘紙人’相鬥也好,都是不相上下。但聽荊梨玉的描述,他們遇到的人武功遠在林一之上,這也意味著遠在自己之上,同時因為大師哥不習武,唐荒的武功也比自己稍有不如,那麼也就是說這個人無論對上他們四兄弟中的任何人,都是同樣的結果。
看著蕭然微微出神,荊梨玉道:“蕭王爺,你可看出來有許多疑點了嗎?”
蕭然搖頭,道:“你說就是。”
荊梨玉道:“我想憑我一人,無論怎樣恐怕也很難把事情想明白。還有很多地方只有你和林一作為當事人才能想到的,你知道嗎。”
蕭然一怔,他何嘗不懂荊梨玉話中含義,不禁有些慚愧。這些事情誠然跟荊梨玉一點關系都沒有,但她很明顯聰穎天生,所以能從這些事情裡看到很多他看不到的東西。然而事情總歸是沖著他來的,想要別人幫忙,自己就必須先坦誠。
想到這裡,蕭然反複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沉默,要主動去做些什麼。思索了片刻,直視著荊梨玉道:“多謝姑娘提醒,如有我能做到的、想到的,一定坦誠相告。”
荊梨玉微微點頭,臉色比先前緩和了許多,道:“你到底長林一幾歲,好歹還懂點道理。”
蕭然失笑,這荊梨玉自從見到他開始就一直不斷地將林一和自己作比較。難不成自己在別人眼裡和林一這樣的莽夫是一個德行?
荊梨玉正待往下說,卻忽然好想想起什麼事了一般,道:“你的總管不是去找那個盧燕妮了麼,怎麼找了這麼半天?”
蕭然方才發覺,隨即對高平道:“你去看看。”高平連忙領命去了。
沒一會高平飛跑回來,後面帶著成爺,成爺見了蕭然先行了禮,道:“公子爺,方才老奴帶盧燕妮來了門前了,卻聽到這位……”說著看了一眼荊梨玉,荊梨玉笑道:“我姓荊。”成爺方才繼續說,“聽到這位荊姑娘的話,便負氣回房了。總是老奴之前慣得她沒規沒距,公子爺切莫著急,容老奴再去勸勸。”
蕭然莫名,聽到荊梨玉說什麼了?疑惑地看了一眼荊梨玉,荊梨玉冷哼一聲:“竟如此矯情,無非是聽得我說她嫌疑,便惺惺作態!”說罷看向蕭然,“蕭王爺看到了吧,這就是第一個疑點。”
蕭然雖然不解,但也知道自己不如她機智善辯,便只好聽著。
荊梨玉道:“按時間的順序,慢慢梳理這些事情。想必盧燕妮被你的大總管救起,是發生得最早的吧?”
蕭然道:“應該是。”
荊梨玉道:“剛才你也聽到了,她不管如何矯情也好,在名義上還是你府裡的丫鬟。一個丫鬟就敢在主人召她時公然抗命不從,這就足以證明她出身特殊。”
蕭然道:“這有什麼可以證明的。在我的府裡這些規矩本就鬆散,我向來不追究的。”
荊梨玉冷笑道:“你不追究那是你的事,但說你府裡規矩鬆散我看不然。你的大管家替你管理得闔府井井有條,規矩嚴是肯定的。”說罷看向成爺,“老人家,我說得對吧。”
成爺看向蕭然,點頭道:“姑娘此話不錯,我們家公子爺待人寬和,但好歹是王府,沒有規矩是不成方圓的。”
蕭然見成爺如此說,只好道:“那又如何,她不過二八年華,率性無知也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