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回瑟縮著抱成一個團,身子止不住的發抖,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嗎?把頭埋得更深了。
薛蓮站起身,走過來,薛蓮蹲下身,柔聲對阿回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的同伴只是睡著了,不信你自己看。”
阿回慢慢抬起頭,露出一雙驚慌的眼,阿莫正躺在不遠處的地上,額頭光滑如初,竟然沒有傷口,再看地面上,什麼痕跡都沒有,沒有血跡,阿莫的胸膛還微微起伏。
看到阿莫沒事,阿回也略微送了一口氣,不再那麼緊張,抬起頭問薛蓮,“那剛剛是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那隻鳥穿進了他的腦袋裡啊。”
薛蓮一招手,竹羽鳥乖巧的落在她掌心,“它是竹羽鳥,是竹羽靈的半身,沒有竹羽符的人是無法觸碰到它。同樣,一般人是看不見它的。你能看見,說明你能見靈。”
“見...靈...這是什麼意思?”阿回一臉不解。
世間萬物可生靈,至愛之心,至純之情,至深之恨,在死亡輪迴的瞬間凝結了時間,永遠定格在最後的一刻,成為不老不死的靈物,困隅一方。
有靈,自有見靈者,他們生來與靈有緣,一雙眼睛能見常人無法見到的靈物。
傳說千年前有神統領世間所有的靈,以三律約束,禁止殺人,禁止與人生情,禁止私自烙印非見靈者,然而千年之後的今天,神的傳說早已成了書上不辨真假的故事,靈物們卻依舊活躍在人世間。
靈物無法離開死亡之地,而世間卻有特殊的玉印之法,能將靈物封印在一塊玉石,若有見靈者願意締結契約,靈物便可隨見靈者踏遍塵世。
“我...是...見靈者???”阿回不敢置信,又低著頭擦了擦自己的雙眼,黑色的竹羽鳥依舊在神像上梳梳毛,看見阿回這樣盯著自己,轉過頭也望著他。
這是真的,他能看見竹羽鳥,他真的是見靈者啊。可是他一直覺得自己挺普通的,也沒什麼特異之處啊。
“那你們也是見靈者?”阿回問他們兩人。
薛蓮笑著點了點頭,“我們這次過來是因為金流城主放出的竹羽鳥,告知我們這裡出現了靈物的蹤跡,我們是來查探情況。”
世間靈物形形色色,他們能操控靈力,可以輕易奪人性命,靈物一旦染血,則會成為兇靈,無法再控制,而他們是奉靈使,以玉印之法契約靈物,用靈物之力來制衡兇靈。
靈物?靈力?一扇新的大門正在他眼前緩緩開啟,他前十四年聞所未聞的東西正展現在他眼前。
幾天前,執掌竹羽靈的奉靈官大人收到了金流城的竹羽鳥,從東方諸城池建立之初,每座城池都有一隻竹羽鳥,由城主代代相傳,一旦有靈物的蹤跡,便用竹羽靈符喚醒竹羽鳥,竹羽鳥乃靈物半身,不受凡物所束,是奉靈中傳訊的靈。
金流城的靈物?聽到薛蓮說起,阿回皺起眉頭,自他三年前流浪自金流城,這城中大大小小的所在他都知道,可是從未察覺道異常。
“那金流城中你可有覺得奇怪的人或物?”薛蓮不死心再度發問。
奇怪的事物?若果說這金流城中真的有什麼他所疑惑不解的,那便是兩年前,他在街邊乞討,一個很和善的婦人看到他傷痕累累的赤腳,給了他一顆金粒,卻被老周看到了,他夥同另外幾人,把他堵在巷子裡,他握著金粒,咬著牙硬是不願意交出,被他們拳打腳踢失去意識,奪走了金粒。
當他在深夜醒來,在幽深的小巷裡扶著牆蹣跚前行,他渾身疼痛,再也無法前行,靠著牆壁坐在地上,胸口捱了幾腳,漲漲的發痛,頭被按在牆上狠狠磕了幾下,血液順著額頭流下,結成暗紅色的血痂,他摸了一把額頭,頭上傷口如針刺般隱隱作痛,濃重的血腥味散發開來,他坐在牆角,抬頭,漆黑的夜幕,只有點點星子,連明月也不願瞧見這樣的血腥嗎,吝嗇的藏在雲後,不願灑清輝啊。
他靜靜坐在黑夜裡,夜風陣陣刺骨,他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突然,身後傳來溫柔的女聲,“你沒事吧?”他驚嚇的起身,卻發現身後是一扇沾滿灰塵的木門,他剛剛不是靠著牆嗎?內心還來不及思考,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從門縫裡放下一個小瓶子,又很快伸了回去,“你身上有傷,敷上這個藥會好一點。”
“你....是誰?”他透過窄小的門縫,眼睛往裡望,黑夜無月,裡面模模糊糊的一個人影,看不清楚,很快人影就消失了,他拿起門前的那瓶藥,剛剛經歷的一切彷彿是臆想,只有手裡的東西在提醒他剛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