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青蹲下身把老人放了下來,老人扶著他的胳膊,往前走了幾步,接過籃子,扶著那塊木牌跪下了。
她扒開木牌下面的草,孤青看到那木牌下竟然密密麻麻都是燃盡了的線香。
老人把籃子裡的冥紙,線香拿出來,又從衣兜裡掏出火摺子,哆哆嗦嗦的把冥紙點燃,又用燃起的火焰把線香點燃,她吃力的把那一把線香插進了木牌下面的泥土裡。
然後跪挪幾步,找了塊稍微空曠乾燥的地方,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
起來的時候額尖上還沾了點泥,老人不在意的拂去泥土,跪在一邊靜靜看著冥紙燒成燃完。
孤青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等到冥紙燒完了,老人才撐著地準備爬起來,可是她之前摔了一跤,腿腳使不上力,戰戰巍巍的想起來,差點又摔下去,孤青趕緊上前一把架住她,才沒摔下去。
孤青扶著她起來,老人倚著他,拍了拍膝上的土,提起手邊的籃子,滿臉慈祥的問道:“能麻煩再送我回去嗎?”
孤青點了點頭,蹲在老人身前,背上她又順著原路返回。
老人雙手搭在他肩上,穩穩當當的被他託著。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走到這裡來了啊?”老人關切的問道。
“孤青,我無意之中走到這裡的。”他簡單的回答了一下,然後話鋒一轉,“您這樣的年紀,怎麼一個人到這山上來了,那是給誰燒的紙啊?”
“唉,說來話長啊.....”老人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
“孩子,看到那山上厚厚的霧氣了嗎?它並不像看上去那麼輕飄柔軟,它可以把人困住,讓人失去性命啊.....”最後一句,卻無比的沉重。
“我來這裡是祭拜一個死在雲霧的人,她陷在那團雲霧裡,永遠找不到方向,最終死在了那裡,屍骨無法收斂,她連一個像樣的墳墓都沒有,到現在,能記得她的人大概只有我了,也只有我時常給她燒些紙。”說起死去的故人,老人聲音顫抖著。
“她...是誰?”
“是我母親的恩人,一場連日的暴雨毀了村莊,很多流民失所,是那個人收留了我的母親,讓她得以活了下來。”
“她沒有孩子嗎?”
老人一聽這個,忿忿用瘦小的拳頭的錘了一下孤青的肩頭,然後又鬆開拳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孤青的肩頭。
老人的力氣小,孤青捱了一拳都沒什麼感覺。
“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恩人死了第二天就離開村子了,好幾年才回來,回來也不說給他奶奶立個衣冠冢,立了什麼破碑。這人啊,死了以後連個墓都沒有,什麼都沒留下啊,連個念想都沒有,唯一的親人又狠成這樣,我母親從恩人死了以後,幾乎年年都來祭拜,後來母親下不了地,我就代她來了,可惜我那個姑娘不爭氣啊,早早的就去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說起自己的女兒,老人眼眶都紅了,再也說不下去了,怕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孤青體貼的沒有再問,怕再惹老人傷心。
“孩子,你送我到村尾那邊的大榕樹底下去吧,村子裡的醫官這個時辰都在那下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