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好夢吧。
呼嘯而過的風夾雜著雪花,吹得人臉上刺痛,薛蓮帶著白色的皮帽身上揹著弓,藏在雪山的縫隙裡,踩著雪的嘎吱聲,從另一邊的雪地傳來,她暗悄悄搭弓上弦,冒頭的剎那,利箭直接貫頭,濺出幾滴溫熱的血滴,落在潔白的雪地裡,薛蓮從山縫裡爬出來,把歪倒在雪地裡的雪兔拎起來,皮靴子踩在雪地裡,嘎吱嘎吱的聲音響在安靜的雪地裡。
等了半天,沒想到只逮到了一隻雪兔,薛蓮臉上不免有些失望,順著山岩裂開的巨大縫隙走了進去,山縫間用粗木架了不斷順延的木梯,下了樓梯,山縫下的巨大空間裡,人煙氣撲面而來,木梯之下,就是一條小溪流,冒著白色的熱氣。
“阿月,今天打了什麼回來啊?”溪邊洗衣服的婦人看見她,高聲問道。
薛蓮提起手裡的雪兔,搖了搖,惋惜得砸了砸嘴。
“就只逮到了一隻兔子,沒什麼好收穫。”
她穿過溪流,後面是一片水杉,水杉枝少葉稀,順著樹木縫隙,木屋在水杉林後若影若現,她走到其中一間屋前,推開門,一陣熱氣撲面而來。
“阿月,你回來了。”火盆邊面色紅潤的婦人聽見門響,看到是她,驚喜的走過來。
薛蓮把手裡的兔子扔到一邊,摘下帽子,脫下身上沾滿了雪花的皮衣掛在門邊的衣架上,婦人一雙暖洋洋的手摸了摸薛蓮被吹得發紅的臉,心疼道:“外面這麼冷怎麼還出去啊?”
掙開婦人的一雙手,薛蓮蹲在水盆邊就著還溫的水洗了洗手,笑道:“反正也沒什麼事嘛,出去鬆鬆筋骨也好,父親還沒回來嗎?”坐到火盆邊,燒的通紅的炭散發著溫度,驅散薛蓮一身的寒氣。
“估計沒這麼快回來,他說那邊的礦井有點問題,要處理完才會回來的。”婦人揉著薛蓮一雙冰冷的雙手,臉上心疼的不得了。
薛蓮坐在婦人身邊,靠著她的肩頭,在野外緊繃的弦此刻也放鬆了,被暖暖的炭火燻得昏昏欲睡。
沒有風雪,沒有寒冷,身邊溫暖的身軀不斷傳來溫度,婦人絮絮叨叨的說著白日裡的事情,薛蓮閉上眼睛,沉浸在此刻溫和的氣氛裡。
突來心口的慌張情緒,薛蓮被驚醒,直起身子,望著通紅的炭,身邊婦人驚訝問道:“怎麼了?”
薛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伸出右手,把自己的袖子慢慢揭開,潔白的手臂露出在眼前。
不對,像是少了什麼東西,少了什麼,薛蓮想要想起自己忘記的東西,腦海中卻像是有雷炸開,薛蓮捂著腦袋,婦人著急的問她怎麼了,薛蓮揮開她的手,踉踉蹌蹌的走到門口,疼痛卻是愈來愈劇烈,薛蓮腿腳一軟,跪倒在木門前,婦人焦急扶住她,薛蓮偏過頭,腳邊是她打獵來的那隻兔子,白色皮毛上濺著分外鮮明的兩點紅色。
紅色...紅色...
薛蓮像是終於想起來了什麼,看著手臂,她想起來,這裡,這裡應該有一根紅色的線,走到了手臂的三分之一,她就是為了這個才下山的,她現在應該在黃亭巷,而不是在大寒山上。
腦海中的那陣劇痛終於消失了,眼前的婦人,木屋,火盆都消失,陷入到無邊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