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回走到溪邊,洗了臉,看到溪水上映著自己雞窩一樣的頭髮,他沾著溪水梳自己睡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寒意驅走了阿回早起的一點鬱氣,重新恢復了精神。
他們不會在這裡停留,把東西都收拾到馬車上,孤青套上馬車,薛蓮翻出從楊舒遊記上抄錄下來的路線機率,大概再翻過眼前的這座山,最靠近南方海岸的丹玉城就要到了。
老柴卻叫住了薛蓮,他把放在門口的箱子遞給薛蓮,箱子上還沾著未乾的水跡。
“這是?”
“是我父親的骸骨,你們要去南方,能否看在我收留過你們的份上,幫我父親完成遺願。”老柴戰戰巍巍的跪下,薛蓮連忙扶起他。
他們要去南方,老柴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錯過了這次,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老柴對這個姑娘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如果是交給她的話,也許真的能把父親的骸骨送到故土。
薛蓮接過箱子,點了點頭,老柴戀戀不捨的摸著箱子,眼中含著眼淚,輕聲道:“父親,讓他們送你回家吧,這樣你才能無牽無掛的安息。”
老柴抬頭手背摸了摸眼淚,“走吧,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們了。”他擺了擺手,讓薛蓮他們離開。
薛蓮微微頷首,提著稍顯笨重的箱子,上了馬車。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薛蓮坐在車轅上往後望,老柴站在屋子前的一塊大石上,遙遙的看著離開的馬車,直到再也看不見了。
老柴的身影慢慢被身後的密林遮蔽,薛蓮回過頭,坐在車轅上,昭明手上牽著韁繩,在狹小的密林中慢慢駕著車。
阿回在車廂裡好奇的摸了摸箱子,箱子的開口被老柴用木板釘得死死的,阿回輕輕提了一下,竟然提不起來,這怎麼這麼重啊,薛蓮提著這東西像是一點都不用力一樣。
他撩開車簾,問道:“蓮姐,這箱子好重的。”
薛蓮道:“你不是聽過那個故事了嗎?”
什麼故事啊?阿回摸了摸腦袋。
“澤林南國被深埋在海水之中,在水下不知幾千裡的地方,若是不釘的嚴實些,掉落到海底,摔了碰了,被海底的魚蝦糟蹋了,豈不是對先人的不敬嗎?”
阿回才明白過來。
薛蓮更知道的是,那個箱子不僅僅只有外面一層的木板,木頭在水下最容易被腐蝕,想必那盛著骸骨的罐子肯定都用很厚的牛皮或者某種皮子裹了很厚一層,這種笨拙的手法雖然會讓重量增加,但卻是唯一能夠儘量保住骸骨的方法了。
丹玉城,靠近南海之岸最近的一座城,城池不大,人也不多,城中多是首飾鋪,首飾上常紋游魚,樣式精巧,城中只有一家客棧,便是百明客棧,百明客棧遍開所有的城池。
馬車停在百明客棧,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才翻過那座山,五人都有些疲憊了,把馬車和馬匹交託給客棧的夥計,孤青出示了遊令,他們要在這裡歇上一晚上。
躺在舒服的床上,阿回難得的伸了一把懶腰,蹭著枕頭,趕路太急,都沒有好好休息,這次終於有機會吃上熱湯熱面了。
經過丹玉城,再往南,就沒有城池了,只有零星的村子,再往前,就是南海,阿回從來沒有見過大海,大海是什麼樣子的呢,他嘴巴蠕動了幾下,困頓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