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側頭看向他。
男人英俊的側臉,能看到黑色的胡茬,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
她從袁一武描述中能想象到,他這一個月是怎麼拼命地工作,瘋狂地加大特訓強度,把底下的那些人都累得哭爹喊娘,他自己就更不用說。
“為什麼要折磨自己,把自己累成這樣?你是在怪我嗎?”她知道,除夕那天晚上的事,對他打擊一定很大。
可她能怎麼辦?明明不能和他結婚,還要欺騙他嗎?就算張小雄和李章程不說那些話,她也不敢往這方面想。
那年,她從家裡偷了戶口本,和他約好去民政局登記結婚,把生米煮成熟飯,她媽媽反對也沒有用了。
結果,她沒等到他出現,去找他也找不到人,而她媽媽卻氣得心髒病發,住進了醫院。
這樣的經歷,她已經沒有勇氣再來一遍。更何況,她媽媽說過……她的思緒被他打斷。
“沒有,我沒有怪你。”靳楓轉身,向她走近一步,“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你已經不屬於我的這個事實。”
除夕那天晚上,他原本信心滿滿,他們會重新恢複男女朋友的關系。卻沒想到,她始終沒有打算一直留下來。
他現在回想,她來玉侖河之前,其實就已經決定了以後的路。
她未來的人生,已經沒有他。
這個慘重的事實,幾乎在那一瞬間,把他悉心操練了八年的信念摧毀。
過去的八年,她不在,他卻始終堅信,她一定會再回來,回到他身邊。
他有一天可以再抱著她,迎風而立。
他們會在風的殿堂裡肆意狂吻,他可以為所欲為。
他所有改變現狀的努力,不管多艱苦,都是有希望的,他們一定還能在一起。
事實卻相反,她回來了,終究還是要離開。
這一個月,白天忙,他沒時間想,一到晚上,他就會失眠,無處可去,就在寺廟裡,對著青燈古佛,理清思緒。
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個晚上。
他花了一個月時間,才接受她終究要離開的事實,決定放下的那一刻,心突然就空了,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不再抱任何希冀,以後的人生了無牽掛,也不會再痛苦。
這樣也好,以後他在面對山火的時候,就不會恐懼。
在認識她之前,他並不怕死,認識她之後,卻有了恐懼。
他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也害怕她沒有了他,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人理解她,她該多寂寞?
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沒有他。
“以前,你總是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在自己周圍畫上一個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的‘魔法屏障’,只有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有幸闖了進去。”
他目視遠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