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不擅長跟人打交道,現在竟然能說服別人,接受她的想法。這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雞冠頭……這名字真難聽,他不是叫阿東嗎?”
“他自己給自己起的外號,他喜歡,覺得有個性。”
“哦,好吧。他們以後登山過程中,順便佈置紅外相機,可以拍到雪線以上的雪豹影片,研究雪豹分佈規律,在它們經常出沒的領域,人工投遞食物,雪豹就不需要再下山獵食,襲擊家畜,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人獸沖突。一切都會朝好的方向發展。真是太好了!”
靳楓只是聽著她,沒插嘴,她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自己卻不知道,她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這個女人,竟然這麼容易哭,又這麼容易笑。
在外人面前,她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沒情緒,可見,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壓抑著的。
他們分開的這些年,她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聽過跳蚤的故事嗎?”
“沒有,跳蚤,多惡心啊。”鹿鳴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惡心不惡心,聽完故事再下結論。有人做過測試,跳蚤能跳的高度是它身體的400倍。把跳蚤放進杯子裡,它能輕而易舉跳出來。如果在杯子上面放一個蓋子,它往上跳,撞到蓋子,多撞了幾次,它會調整往上跳的高度,控制在杯蓋以下。即使把蓋子拿掉,它也跳不出杯子,因為它跳的高度不會再超過杯蓋。那些你認為做不到的事,很有可能是你給自己加了一個杯蓋。所以,不要給自己設限。”
鹿鳴一向對這種所謂的勵志故事不感興趣,可從他口中講出來,尤其剛剛經歷雞冠頭的事情,她好像能接受了。
“把我跟跳蚤比,你就不嫌髒嗎?”
“不嫌,髒也是我身上的跳蚤。”
鹿鳴發覺這男人情話說得越來越自然,出口就是,常常帶著一股泥土氣息,忍不住笑了,想起張愛玲小說裡的一個比喻,轉頭看向他。
“你像個瓶子。”
“為什麼?”
“藥瓶啊,裡面裝滿了藥,用來醫我的。”
“……”靳楓嘴角一彎,餘光掠過後視鏡。
跟蹤他們的車還在,他雙手握緊方向盤,腳踩油門,加快了車速。
“你不是想再試探他們一下嗎?”鹿鳴當然也看到了跟蹤他們的黑色越野車,“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剛好我有些餓了。昨天那個饢,我還想吃。”
“早上不是吃過?”
靳楓嘴上這麼說,知道這女人喜歡一樣東西,永遠都會喜歡,視線已經開始搜尋路邊的飯店,找到一家有饢餅攤的,打轉方向盤,靠邊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