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書生對她一笑,道:“師妹一路辛苦,這位想來就是鄭川小兄弟吧?”
鄭川也趕忙行禮,道:“正是。”
那位“大師兄”點點頭,道:“師傅正在等你們,進來吧。”
通道並不長,走不遠便是一處轉彎,然後又過了一扇石門,就是一間不小的廳堂,廳堂裡裝飾十分簡單,牆壁上除了掛著幾盞宮燈,其餘並無一物,地面上也是空蕩蕩的,只有兩張石桌和數把石凳,此時正堂位置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五六十歲的年紀,不過頭發依然烏黑,面色紅潤,但看臉龐便能瞧出此人年輕時也是個英俊的小夥,大師兄和俞思嵐見了他,都恭敬的行禮,道:“師傅。”
原來這人就是宗叔明。鄭川聽見俞思嵐叫師傅,當即搶上前去,雙膝跪下,道:“多謝宗前輩救命之恩。”當年宗叔明救了他,只是鄭川自醒後就一直沒見過宗叔明的面,礙於他的身份也不能直接去找他,所以今天反而成了他和宗叔明第一次見面。
宗叔明並沒有立即叫他,而是靜靜看了他一會,忽然站起來,走到鄭川身前,親手將他拉起來,道:“好,這麼短的時間,就修到了七真之境,雖說有靈藥輔佐,也足見你用功了。好,很好。不過,川兒,以後你對老夫的稱呼,可得改一改。”
鄭川一愣,道:“改什麼?”
俞思嵐在後面推了他一把,道:“笨蛋,還不趕快跪下來拜師。”
“什麼?”鄭川一愣,雖然他在修真界仍然只能算個愣頭青,不過一位結丹期修士要收什麼樣的徒弟,他還是很清楚的,收一個凡人做徒弟,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宗叔明伸手一捋頜下的一縷山羊鬍,嚴肅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嵐兒說的不錯,我要收你為徒,鄭川,你可願意?”
鄭川一下子呆住了,呆了好一會,噗通一聲跪下,正當眾人都以為他要拜師時,不料鄭川卻說道:“前輩肯收我為徒,那是鄭川三世修來的福氣,豈有不願意的?只是,我心中有些疑惑,大膽提出來,還望前輩能指點一二,否則,這師傅是萬萬不敢拜。”
鄭川一句話說出來,俞思嵐笑嘻嘻的臉龐一下子凝固住了,就連大師兄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宗叔明是碧洞宗六長老之首,不但修為在諸位長老中最高,性情更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俞思嵐在他面前如此受寵,平常說話也是要存著幾分小心,拿捏著他的脾氣的,況且宗叔明還是出了名的牛脾氣,生平收徒極為嚴格,若非他自己願意,任誰給他介紹徒弟都一律拒絕,當年還因為此事抹了西竺心宗的大長老的面子,鬧得整個龍虎山都沸沸揚揚,他今日主動收一個築基期以下的凡人當徒弟,說出去已經是引為天下奇談了,不料竟還被這凡人當場拒絕。
宗叔明聽完這句話,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誰也不知他是怒是喜,過了一會,他忽然哈哈大笑了幾聲,看見他這聲笑,俞思嵐登時出了口氣,跟著師傅這麼多年,他的脾氣她還能能摸到一二的,只看師傅的表情,就知道他並沒有生氣。
宗叔明笑了一會,道:“當年我剛剛築基時,曾有一位結丹期的大修士想要收我為徒,當時我年輕氣盛,當場拒絕,不料那位前輩只是輕輕一笑,給我推薦了碧洞宗,我當時也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多年以後,才到這碧洞宗來,嘿嘿,風水輪流轉,當年那位前輩的遭遇,想不到在數百年後的今日,居然又輪到我了。”
關於宗叔明的出身,碧洞宗鮮有人知,俞思嵐和大師兄也是今日方才知道他是築基以後才進的碧洞宗,原來曾經是個散修。
鄭川一句話說完,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聽他這麼說,還當他惱了,急忙道:“不是弟子不識抬舉,這件事實在是壓在心頭許久,不吐不快,還望前輩諒解。”
宗叔明點了點頭,道:“你問吧,有些事,是該告訴你了。”
鄭川聽了,開口問道:“弟子跟前輩毫無瓜葛,但自從弟子到了碧洞宗之後,多受厚愛,不知是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