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叔明心中更加鬱悶,他探知噬靈獸的訊息以後,便開始多方準備,數年的精心佈置之下,料想憑借大陣的威力以及自己潛心準備的一批凡人高手弟子,即便沒有十成的勝算,也有八成,建這高樓時,本意就是當做大陣的核心樞紐來用的,所以特意的加高,也正是因為如此,上樓時卻沒有什麼防禦的準備,畢竟大陣一開,沒有人能夠侵入進來,豈料人算不如天算,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身為碧洞宗宗主的張昀竟然會突然叛變,騙走自己身上的古鏡,無心被有心算,竟是一敗塗地,今日如果包括他在內的這麼多高手都死在這,即便碧洞宗解除此番厄難,恐怕也是元氣大傷,數百年難以恢複。
就在眾人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各自嗟嘆之極,鄭川忽然站起來,手握霸絕戰刀,突然向瞭望窗沖去。
宗叔明大驚失色,喊道:“老七,你幹什麼,快回來,不要沖動,你——”一句話沒說完,鄭川已經縱身跳出視窗,宗叔明的話也戛然而止,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掠空的背影。
鄭川此刻,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擊毀這只鐵舟,當年宗叔明曾救他一命,這個恩情即便不還,也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這裡,自己反而逃命去。
鄭川這一躍乃是全力而為,身體就像發石機丟擲的石頭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飛一般的橫掠出一百丈遠。
鐵甲飛舟已經近在眼前,他處身飛舟的上方,才發現空中飛著成群的巨鳥,每隻巨鳥腳上都拴著一根鐵索,上百根鐵索擰在一塊,系在一根粗大的鐵索上,然後吊著鐵舟,整個鐵舟上,吊著不下二十四道鐵索,空中的巨鳥更是遮天蔽日的數不勝數。
原來他們是用這種方法使鐵舟飛行,怪不得沒有靈力也可以禦使這麼大的鐵舟,發明這個飛舟的人當真是奇思妙想,也很有針對性,看來是早就探知碧洞宗建了一座出雲樓,而宗叔明等一幹碧洞宗的高層屆時會在這裡控制防禦大陣,這是想將碧洞宗的高層人物一網打盡啊。想到這裡,鄭川心中忍不住一冷,這越國太子心思縝密,計劃如此周詳,他既然處心積慮要對付碧洞宗,此番恐怕是危險萬分。
不過鄭川此刻卻沒有時間感慨,他快速在頭腦中計算了一下,憑霸絕戰刀的鋒利,沒理由砍不斷那些吊著鐵舟飛行的鐵索,只要將二十四根鐵索砍斷,鐵舟就會掉下去,正在想著,全封閉的鐵舟上面,忽然開啟了許多視窗,每個視窗裡都飛出一個乘坐木鷲的人來,霎時間便憑空飛出數十人,往自己而來。鄭川心中一沉,這七五十人,即便全部是九層甚至於十層的高手,鄭川此刻都不會感到絲毫驚訝,一旦跟他們纏鬥起來,短時間內肯定難以抽身應付鐵舟了。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再多做考慮,必須在他們趕來之前先解決掉鐵舟。鄭川把心一橫,費瞭如此長的時間,花費如此之多的精力學成的瘋魔刀法,是不是該檢測一下威力呢?
鄭川猛然將真力狂注而出,口中大喝道:“魔神開路,開——”雙手握著刀柄,猛然下劈。
一道肉眼可見的透明色光滑順著刀刃忽然狂漲出來,剎那間噴吐出數十丈,鄭川一刀下劈,重重而下,縱橫的刀氣切入鐵舟之上,直沒進去。
唰的一聲,隨著鄭川口中喝出的三聲“開”字,身體也從鐵舟上方猛墜下三四十丈。
轟然一聲巨響,巨大的鐵舟中分而開,二三十丈長的鐵舟,居然被一劈兩半。
呀呀呀……天空中一陣怪叫,許多巨鳥被鄭川一刀所射出的罡氣掃到,頓時被砍成兩半,到拽著鐵鏈垂下來,另一半卻直墜下去,霎時間巨鳥的羽毛和殘屍猶如下雨一般。鐵舟變成兩片,向兩邊分去,空中剩餘的巨鳥也被帶得東倒西歪,一片混亂。
鄭川站在黃鷹背上,看著空中紛亂如雨的奇景,也不禁呆了,他自己都沒想到,這招“魔神開路”全力施展出來,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簡直是駭人聽聞。
在另一邊,出雲樓上的宗叔明正好看見這一奇觀,眼睛亮的幾乎要發出光來,滿臉興奮之色,看來當初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瘋魔刀法練成之後,配合全身煞氣的鄭川來使用,果然有驚天動地之威。
斜靠著牆壁而坐的俞思嵐,此刻卻出奇的平靜,她內心震駭的極點的時候,臉上卻會詭異的平靜。
她八歲進入碧洞宗,開始修煉《長生寶鑒》,十四歲便築基成功,幾乎是整個龍虎門都公認的千年來第一修真奇才,如今剛剛進入辟穀,然而在她看來,即便自己現在靈力未失之極,單憑靈力功法,想要在一招之內造成如此之大的破壞,恐怕都未必能夠。
在俞思嵐心目中,當年在那個倔強的小男孩的形象,一下子發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轉,這一逆轉變化的實在太突然,又變化得太大,大得壓迫著自己的呼吸,使她的心跳的劇烈起來,俞思嵐猛然意識到,這個一直需要自己保護,本身的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川,忽然間擁有了直追自己的實力。
這就是……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