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旺財你怎麼死了,你不能死啊!旺財,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對我有情有義,肝膽相照,但是到了現在我連一頓飽飯都沒讓你吃過,我對不起你啊,旺財!到底是誰對你下的黑手啊,簡直沒有人性、該遭天譴啊!”
我在地上哭天搶地、死去活來,那叫一個慘啊,不但滿地塵土顏面盡失,連褲襠都給擦破了個窟窿,我感覺到小葵和胡淑寶都兩眼發直地盯著我看。
所謂破罐子破摔就是如此了,毀了我的紳士形象也總比給小葵留下負面形象要好啊。
驢打滾的同時我偷偷地掀起一絲眼縫,打量著小葵,看她無動於衷,我心頭一狠,從地上一躍而起,齜牙咧嘴地道:
“是誰?是誰殺了我的旺財,是誰?給我出來,我要跟你拼命哇啦啦啦啦!”
路過的行人紛紛用鄙夷又錯愕的目光看著我,而我則是見人就撲,看到了一個壯漢我直接衝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襟,惡狠狠地道:
“是你,是不是你,殺了我的旺財?是不是你,快說!?”
“你腦子有病吧?”那人眉梢一提,一臉不屑,一擊重掌把我推開,我朝後一個趔趄,順勢一倒,就倒在了地上,灰頭土臉,手裡的狗頭也滾在了地上,一對狗眼珠子佈滿了灰塵,看著這狗兒雙目無神的模樣,我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想起了阿耆尼,突然間眼淚真的從眼眶裡迸出來了,我抱住了狗頭,真的抽泣起來。
就在我跪在地上哭泣之時,一雙鵝黃色的木屐走進了我的視野裡,我抬起頭,看到了小葵正蹙著眉看著我。
“它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嗎?”
我的腦海裡自動腦補了已經永遠離開了的阿耆尼,把小葵口中所言的“它”置換成了“她”,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我哽咽著道,眼中含淚。
她和我對視了三秒,好像是在考驗我是不是在撒謊,三秒後,她俯下了身,纖柔冰涼的小手握住了我的雙手,輕聲道:
“我們一起埋了它吧。”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小葵,小葵眨了眨眼睛,詫異地問道:
“怎麼了,它不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嗎?”
“嗯……對、對!”我急忙拭淚起身,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沒想到雖然有了一連串的突發情況,但是在歪打正著之下,我居然還是靠著我的臨場發揮的演技把小葵給約到了,簡直是天助我也。
“好樣的蕭十一郎,演技槓槓的,下一屆奧斯卡最慘男主角獎非你莫屬了!”耳機裡傳來王菲的讚佩之詞,我差點就嘴角一抽笑出來。
胡淑寶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出來,小聲道:
“表現不錯哦蕭十一郎,沒想到你這麼機智,那剩下的就是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就不打擾了,先退場了!”站在小葵身後的胡淑寶朝我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迅速地戴上面具鑽進了夜市人流之中,悄然退場。
“我們一起去把狗兒埋了吧?”小葵轉身想要去和胡淑寶搭話時,胡淑寶早已不見人影了。“誒,她人呢?剛才她還在這,難道她已經走了?”
沒能找到胡淑寶,小葵嘆了口氣,嘆了口氣對我道:
“算了,那我一起去埋你的朋友吧?”
就跟花小懶一樣,人類化後的小葵是一個心性非常單純善良的女子,和阿耆尼一樣,她對人類世界的瞭解很少,所以很容易欺騙,這一點是我的演技得以成功的契機。
我捧著香噴噴的狗頭,和小葵一起離開了夜市,路上我看到了被揍得滿頭腫脹的林中豹和被以假亂真的花小懶耍地團團轉的可憐“西門慶”。
這是夜市邊緣的一帶小河,挨近一座夜間不開放的溼地公園,鋸齒狀的破碎河畔種植著一株棕櫚,散開的葉片下是紅絲如傘的綿帶花,稍遠處的車流在城市的單行道上疾漂而去,道道燈影如同流火一般倒映在漆黑的河流之中,仿若在不斷地明滅閃爍的古箏弦。
在那一塊路旁石下,小葵幫我挖了一個坑,而我則小心翼翼地將狗頭放入其中,用黃沙細細撫平,不留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