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我的身子還是虛得很,看來昨天真的有點消耗過度了,我甚至都記不起昨天晚上喝醉了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簡直就像是第二次失憶了一般。
林雅月丟給了我一瓶脈動,我漱了漱口,然後下車看著她。
“還有九個小時是麼?”我問道。
“是啊。”林雅月把劉海的一絲長髮撥到了耳後,微笑著看著我,“我很有原則吧?如果趁著你昏迷的時候給你來一記麻醉針,就什麼都結束了。”
“那你為什麼沒那麼做?”我問。
“因為我想看到最後。”林雅月說,“我很感興趣,想看看你到底憑什麼攻略我。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麼,主角往往在被某個反派脅迫,要求二十四小時內完成某項任務,不然就死。然後主角往往在最後關頭扭轉乾坤。作為一名曾經的小說家,我很想看看你能給我什麼驚喜。”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沒有驚喜。”我直白地說道,攤了攤手,“真的沒有。”
“那我也會等到時間到的時候看到你失望頹廢的表情,那絕對也是絕妙的享受。”林雅月道。
我苦笑,抬起頭,望著後方已然變成了一片廢墟的南京市,問道:
“接下來想要去哪裡?”
林雅月用她那纖柔的手指點著下巴,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道:
“嗯……去哪裡好呢?對了,就回我家看看吧。估計以後也見不到了,就回去看看吧。”
林雅月提出要回她的家去看看,我當然同意了她,雖然軍方沒有干涉我和林雅月之間的約會,但是我知道他們其實一直都在暗中監視我們,所以我隨便喊了幾句,不到二十分鐘,就有直升機從天空飛來,落在了我和林雅月的面前,我們兩人上了飛機,兩次轉機之後,乘坐客機前往了林雅月原來的居所。
林雅月是浙江人,故居在浙江紹興,是典型的江南美女,那裡歷史上也算是文人輩出。林雅月的故居比我想象的要簡陋多了,那居然是一間農家土瓦房,兩層樓,有個合抱大院,看起來年久失修,異常地破舊簡陋,還是和周圍的養老院拼接的。
當林雅月挽著我的手進入養老院的時候,裡面的一位老大娘居然沒有撤離,而是正在掃地,看來軍方並沒有把災情告訴這裡的老人。
掃地的老大娘看到林雅月,頓時眉開眼笑,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孫女似的熱情地打招呼,林雅月也挽著我的手,熱情地和老大娘打招呼,非常有禮貌地上前問候,甚至還幫老大娘掃了一塊地,如果不是因為見過了林雅月的另一面,我甚至還會以為林雅月一直都是原來的林雅月,從來都沒有變。
生鏽的鐵窗框,佈滿碧油油青苔的土瓦牆,剝落了一些的牆泥,院子裡還長滿了雜草。沒想到這裡就是林雅月和猥瑣大爺住了多年的居所。
林雅月的屋子在二樓靠近走廊盡頭的一扇抹著黃色油漆的木門後面,進門的時候,我被裡面的簡陋個狹小和驚呆了。我本來以為像林雅月這樣的大小姐居住的地方必定是城堡一樣豪華的別墅,萬萬沒想到她長年居住的居然只是一間不足八十平米的小屋,裡面兩室一廳,就連衛生間和廚房都沒有,客廳裡異常乾淨簡潔,一張壓縮木屑做成的最便宜廉價茶几,還有一條扶手的布料縫了好幾針的二手布藝沙發,除此之外,就是茶几上的一盆枯萎了的水仙花,除此以外居然就沒有別的了。
“家裡有點簡陋。不介意吧?”林雅月有些尷尬地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開啟窗框透透氣,說道。
我的視線在林雅月的家裡四下游走,搖了搖頭,道:
“不介意。不過你的家……的確有點出乎我的預料。”
“我跟人類不一樣,人類追求奢華富貴,我在對人類世界的物質需求不大。”林雅月說著,推開了她的房間的門,我看到了一間不過十五平米大小的小房間,裡面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床單倒是顯得非常樸素典雅,點綴著些許臘梅花,上面的薄被摺疊地整整齊齊。床邊還有一個歐式五斗櫥,再接著林雅月的房間就被一張連著書桌的書架佔滿了,書架上擺放著各色各樣的小說。從王麗萍的《雙城生活》到王春元的《懺悔無門》,還有東野圭吾的《仮面山荘殺人事件》,從青春到愛情,從愛情到懸疑,當真是什麼型別的都有。
房間還有一個陽臺,但是不向陽,過了下午就基本見不到太陽光了,房間裡一片昏暗,陽臺掛衣繩上的一架被風吹得吱呀吱呀響。我無法想象,林雅月……曾經在這樣一個地方居住了很多年。
早在尼德霍格變成林雅月之前,真正的林雅月就已經居住在這裡了,真正的林雅月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呢?她有過什麼樣的故事,有過什麼樣的心事,她是否有過心愛的人,或者被人所愛?在這個陽光永遠照不亮的簡陋房間裡,她又是怎麼度過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夜晚的?
我是永遠也無法知道了。
林雅月坐在床上,舒展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道:
“家的感覺真的很不錯。知道嗎,過去的三年裡,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就在這個房間裡,不斷地揣摩林雅月的思想,模擬她的心態,學習她的性格……晚上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把自己想象成她,想象她是怎樣從床上起來,怎樣走到書桌前,開啟臺燈,怎樣細心地一頁一頁翻開書頁,用怎樣的手勢夾住書頁,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思去看她的那些小說,又抱著怎樣的心情去寫小說……所有的這些,我都一一揣摩,每日每夜地揣摩,我想我現在已經變成了她。”
“這麼說,你覺得自己這個角色演得非常成功,你很融入林雅月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