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燃心中一跳。
“他是因為不瞭解你,所以才會這樣說。”她輕聲說,“而且……我也沒有聽他的。”
她看人看事自有個人章法,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勸說。
言淮見她著急辯駁的樣子,微微笑起來,將她摟的更緊。
“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他欣慰地嘆息,話鋒一轉,又說,“但那個時候,我一度也和林沉瀾一樣,認為你不適合與我一起。”
時燃愣愣地從他懷中抬起頭。
海上的風雨,說來就來,從不提前打招呼。
天空沒一會就變得陰沉無比,珠簾般的雨絲落在陽臺的地板上,濺起幾丈高的水花。
鋪天蓋地的落雨聲中,他們擁在一起,輕聲耳語。
“其實我這個人,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事情。十二歲那年,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去了法國參軍,父親氣的險些心髒病複發。外籍軍團素來歧視黃種人,亞裔學員經常會在教員看不到的角落,被白種人圍起來毆打,偏偏我當時心高氣傲,硬是靠跟人打架闖出了名堂。”
時燃聽的起興,趴在他胸口上,摳著紐扣細聲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就是一起外出作戰。委託任務遍佈各地,我們曾在馬來西亞的貧民窟,因為遭到伏擊斷了糧,差點餓死,也曾被空投在哥斯大黎加原始雨林,身上有一把ak,還要提防敵人不斷縮小的包圍圈。”
說起往事,他的聲音如浸了陳年佳釀,醉人的低沉。
“所以,你和邁哈特之所以那麼交好,是因為戰友的關系?”
言淮微微一笑,“差不多吧,他曾經救過我的命,再加上有共同的利益,所以一直關系不錯。”
他直白的毫不掩飾,但時燃卻清楚,所謂的共同利益,只是表面上的說辭。
因為,他完全可以扶持王儲,放棄宗室鬥爭裡處於下風的邁哈特。
然而他卻選擇了後者。
這明顯是一條更崎嶇更兇險的路,稍有不慎,便會摔得遍體鱗傷。
這個男人,明明慷慨仗義地令人難以置信,卻永遠都不屑於表現出來。
“這些年風風雨雨地過,遇到了不少人,不少事,險些丟了命也曾有過,但我從來沒有真正畏懼過任何事情。”
他沉聲說著,聲線一寸一寸靜下來。
“可唯獨你,讓我懂得了什麼叫怕。”
險灘濕鞋也罷,深淵徘徊也罷,他從來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