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本就深沉的眸子,有那麼一瞬間,能把人連皮帶骨吸進去。
她有些不可置信。
僅僅是萍水相逢,他居然在為一個陌生人緊張擔憂?
所有思緒很快被強烈的頭痛取代。
她閉上眼睛,感覺意識正在漸漸消失,唇邊不自覺的溢位一聲低喃。sean緊緊蹙著兩道眉,低下頭,將耳朵緊緊貼在她唇邊。
“媽媽……”
她說。
媽媽,救我。
一切都彷彿回到了七歲那年。
透過地下室狹小的排氣窗,她看到漫天遍地的火光幾乎映亮夜空。
僅隔著一層地板,痛苦的嚎哭和嘶喊從上一層傳來,聲聲如刀割心。
而她蜷縮在骯髒的角落裡,聽到有腳步聲停在了地下室的入口。接著響起門鎖被晃動的聲音。
……
身體承受不住痛苦的負荷,時燃徹底昏迷了過去。
面色沉冷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中,低聲說了一句話,一向浸著霜寒的聲音中,竟有一絲溫柔。
時燃似乎有感應,皺了皺眉,但終究沒有醒過來。
漫天的風沙幾乎迷住眼睛。
夜色將萬物悉數籠罩,狂風掩蓋了所有喧囂,有些東西卻因此更加清晰。
就像那道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那聲音說:
時燃,別怕。
從巴爾幹半島飛往東亞再轉機南疆,只需半日;從阿克蘇到羅布泊,驅車三個小時。他輾轉萬裡,追尋她來到這片沙漠,總共花費不到一天時間。
可從幼年分別到再見,恍然已十餘年。
這些年她醉心攝影,追逐所謂的美景。
挪威特羅姆瑟驚心動魄的極光,夏威夷大島火山口與夜色碰撞的火光……時家在俄羅斯一千萬平方公裡的礦産生意版圖,她全然不在乎。
別人笑她荒唐,嘲她是時家的吸血蟲,卻不知當年時宅那場火海中,一個七歲的孩子一夜之間失去雙親是何等悲涼。
不過沒關系,時燃。
這世間,再無人敢欺你,負你。
從今天開始,我來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