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正午,驕陽似火,爍玉流金。
圖書館裡一片寂靜,只有頭頂的幾個電風扇呼啦啦地轉動著,風扇下一個黑乎乎的腦袋一動不動地趴在翻開的書頁上。
“叮叮叮,叮叮叮······”
那個仿若靜止的腦袋忽然一下子跳了起來,露出一臉藏不住的疲倦和焦慮,她抓起手機和手邊的書包,飛快地往外衝,一頭扎進無邊的熱氣中。
好不容易跑到醫院,陶之夭只看到一片白色,耀眼得有點刺痛眼睛的白色,她眨了眨眼睛,還是覺得有點痛,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
驟然,身體一個激靈,陶之夭才發現自己的t恤已經全溼了,被醫院的空調一吹,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忍著悲痛走近那張床,她看見床頭跪趴著一個男人,佝僂著腰,花白的發,身體微顫,她咬著唇,再也無法忍住悲痛,“爸!”
他明明正值壯年,卻已垂垂老矣!
“啊?你來了。”
微顫的身體忽地僵住,陶父偷偷抹了淚,才起身看向女兒,起的時候腿有點打顫,陶之夭驚醒,趕緊上前扶著他到外面的椅子上。
陶父嘴角搶扯出一個弧度,他想要像平時一樣露出一個慈祥的笑,想要他的女兒不要擔心,想要安慰他的女兒,可惜他不知道他笑得有多難看,有多讓人悲傷。
“我和你媽青梅竹馬,少年相識,相知,相愛,一路相伴,從來不曾拌過一句嘴。”
“之夭,以後你一個人如果感覺孤單,就找一個最愛你的人,好好愛他。”
之夭奇怪,“為什麼是一個人?爸爸不和我一起嗎?”
陶父歉疚地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嘶啞而輕柔:“我愛的人離開了,我要去找她,我不想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爸爸希望之夭以後也要找一個最愛你的人,永遠不會感到孤單。”
之夭看著爸爸慈祥、殷切有悲傷的目光,點了點頭。
之夭知道,爸爸要和媽媽一樣離開人世了。
雖然,她並不理解爸爸為什麼這麼做,媽媽因為癌症,無論他們怎麼努力,媽媽的生命都無法挽回,可爸爸正值壯年,還有半生的時間,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卻迷信地認為死後媽媽一個人會孤單,而甘願拋下人世的一切,包括曾說是最喜歡的女兒。
也許怕孤單的不是媽媽,而是他;也許此刻妻子的離去,令這個男人悲痛到難以自拔,亦無法忍受,即使時間可以撫平傷痛,但此刻太痛······
身為人子,之夭並不想去評判父親的對錯,對於他最後的願望,之夭也只能點頭答應。
就這樣,陷入思緒的之夭自然而然地忽視了陶父本溢滿悲痛的眼裡一閃而逝的詭異興奮。
之後,好不容易辦完了父母的葬禮,疲憊至極的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覺,但是肚子餓得“咕嚕嚕”的叫,關鍵是,家裡廚房是空空如也!
沒辦法,之夭只好拖著滿身的疲倦和飢餓,一臉生無可戀地爬去超市。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