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日升,又是一日。
一連半月的晴天,在今日終於迎來了一場大雨,雨來得突然,來得猛烈,像是扯了天倒了海,嘩啦啦地向下澆,那勢頭像是要衝刷盡世間一切的汙濁,瞬間地面就匯聚了千萬條細流。
大雨之下,鎮龍大會依舊如火如荼,狂風暴雨也澆不滅場上的喧鬧,哄喊聲震耳欲聾。
陶之夭撐著一柄油紙傘站在廊下,廊簷上掛著燈籠,風雨猛烈,紙燈飄搖,遠處的叫喊聲隱隱傳來。
突然,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踏在木質的地板上,沉悶而有力,腳步聲在她的十步遠的地方停下。
雨從廊上垂掛的深紅帳幕裡透進來,澆得那顏色如血,似乎在映照著今日必然是一片血色,許久,身後的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陶之夭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投向遠方,眼中無波無瀾,頸上貼上的一片冰冷,似恍然未知。
“今天天氣真好!”
她宛如閒談一般,感嘆了一下今日的天氣。
暴風驟雨,天地昏暗。
身後的人依舊沒有說話,橫在人頸上的長劍也不動分毫。
“你說,什麼時候會打雷呢?”
陶之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好笑的事,笑得眉眼彎彎,她一點都不在意脖頸上長劍威脅地轉身,白皙的肌膚擦過鋒利的刀口,瞬間出現一條紅線,她學著風予歸那似神秘兮兮的笑,看著對面冷若冰霜的青桀。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青桀,他領了公子命令帶她去公子的房間,整個人就像是海底的冰山一樣,冰冷剋制,他給自己劃了一條線,緊守著不越線,不出海面,心中卻又被沉沉的海水壓抑著,只等著哪一刻,壓制不住突然爆發。
而現在,就是他爆發的時刻。
他出現在這裡,就是說明青竹死了,作為他底線的青竹消失了,壓抑許久的困獸終於狂怒地衝出牢籠。
“怎麼不動手?”
陶之夭笑吟吟地催促著他,“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宿主!你腦袋是被驢踢了嗎?!”哪有人上趕著催人殺自己的!
上官夭也覺得這人腦子估計壞掉了,她高貴冷豔地配了一眼,嗤了一聲,“蠢貨!”
“蠢貨說誰呢?”
系統雖然自己嘴上吐槽宿主,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其他人罵他宿主,鬼也不行!
“你啊!”
上官夭勾唇,不屑地說道。
“你才是蠢貨!你全家都是腦袋被驢踢了的超級大蠢貨!”
陶之夭沒理會識海里跟幼兒園小孩子一樣吵架的兩隻,精神力一動,直接把他們拉入小黑屋,視線轉向眼前殺氣騰騰的殺手青桀,心中默數三個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