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未明抬起右手掌心朝下緩緩按壓著近乎氣流的一道強力,那神龍便如菸灰一般消散於空氣裡,無影無蹤了。
不光盛冰絜心裡頭泛著驚訝的心思,他兄長韓召樸心頭也火急火燎的。他一方面感嘆著親弟弟本事卓絕,另一方面心裡有些落寞。
“等你將黃龍御鶴功練成了,你就可以下山了。到那時,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你的步伐。”他父親韓蝸就是這樣對他教誨的。
“九曜陣只不過是個皮毛中最垃圾的功法,你練習就是在浪費你的天資。我不允許這種浪費發生在我大兒子的身上,所以我不會教你的。我要讓你成為我們韓家的頂樑柱,成為大英雄。”這仍然是父親大人口中所說的。
然而這一切又彷彿是一個笑話,一個最垃圾的功法卻和一位二三品的高手對抗,自己練習了十幾年的黃龍御鶴功竟然比不過一個八歲的弟弟。
這真相讓他的精神恍惚了,他呆呆地、麻木地立在那裡,眼神中無限空洞無措。
盛老宮主計上心來,認為此時可以挑撥他們兄弟二人,這應該是最佳的時機了。任何一個時機她都能把握好,因為她的資歷擺在哪裡了。
雖然盛冰絜老宮主想出了利於己方的辦法,王瑛珥卻並非怎麼想的。殺了韓召樸能立功,立功就能在師祖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這樣對於自己在花派的地位也會大有改觀。
事實上王瑛珥的蠢從小便提現出來了,生吃蚯蚓的話也信,鄰居王小九說每天睡覺前聞一聞臭襪子便能變得更加美麗,這王瑛珥信以為真,從乞丐哪裡買了三隻露著大窟窿的臭襪子,聞了十幾年。
這件聞襪子的事一直被師姐、師妹們當做笑料。起初誰提到這事她就和誰急,後來覺得急也沒用也就不再言語了,大傢伙看她沒了反應,漸漸的忘卻了這件事。
王瑛珥卻時常將這件事裝在心裡,告誡著自己不能再蠢了,一定要學聰敏點。
還有一些蠢事因為關乎王瑛珥的偉大名聲,也只好隱而不發了。
自以為的聰明勁一上起來,便抬掌跨步上前打正在出神的韓召樸,說時遲那時快,韓未明一縱身斜條從枝幹上翻下樹,抬掌直迎王瑛珥那那掌打去。王瑛珥只覺腦後生風,一道強有力的大風將王瑛珥颳倒一邊,朝邊瞧,正是盛老宮主的傑作。小韓未明一掌撲空,落在大哥韓召樸的左側,打量著王瑛珥倒地的身姿,嘲笑道“好姐姐,倒了地了,可就難看了。”
“蠢貨!”盛老宮主口中暗暗叫了一聲,便發出掌風將王瑛珥掛到一邊。
觀察著韓未明的動向以及樹林深處風吹草動,無暇顧及自己的徒孫會出手,更加料不到王瑛珥有什麼動機會擅自出手,從而打破了自己挑撥離間的願望。
貿然出手攻擊他二人,必然會讓二人團結一心共同對付自個,這是及其不划算的。
韓未明的九曜神陣就已不易對付了,現在又來個幫手韓召樸,更加顯得麻桿了。更有一點使盛冰絜老宮主惴惴不安的是韓蝸是否會出現?
七辰殿主猜不透自己師傅的心思,但是倘若自己不管自己的徒弟還有誰管呢!她慌不迭地扶起王瑛珥,又拍打她身上沾染的雜草,囑咐道“你師祖在這裡,還用你來決定嗎?站著別動,聽你師祖就照。”王瑛珥唯唯諾諾,心裡卻在埋怨師祖膽小。
王瑛珥業已出過了手,盛冰絜老宮主的心仍然不滅,她乾笑了兩聲說道“你爹韓蝸明顯對待你不公,老身都替你叫屈。看你年紀都十七八歲了,卻比不過一個八九歲的兒童,要我說,這種爹就要不得。”
金星殿主附和道“對,要不得。”
韓召樸是背對著盛冰絜的,他此刻緩緩向前走著,步伐空虛,目注遠方。韓未明的心在跳動,他眉毛微蹙著。
盛老宮主瞧著有戲,繼續說道
“他九曜陣和那發神龍的功法就算再厲害,能打得過三個二三品的人嗎?要知道,他小韓未明才僅僅是六品道行而已。你倘若能和我花派合作,再此誅殺了韓未明,我定然舉花派之力對付韓蝸惡賊,幫助你成為婁山主人。”
“妙,非常妙。”他乍然轉身面對著盛冰絜,又說道“第一點,那叫黃龍御鶴功;第二點,韓蝸是我父親,我絕不允許你口出狂言。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們韓家的事不需要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盛冰絜笑了笑說道“其實,老身和你們韓家還算親戚呢!正是世風日下,小輩竟敢回長輩的嘴了,韓蝸牛是怎麼教你的呀!”
惱了韓召樸,上前起膻中穴功下沉右臂貼著她的衣襟三寸多,朝上一拳。盛冰絜揮手中柺杖架在他手腕上,動功凝聚力氣只拍向韓召樸前胸,韓召樸卻撤拳迂迴一個半圈提拳打盛冰絜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