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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希努塞拉蹲在那一片沒有墓碑的墳塋前,手裡捧著一束摘來的黃色野花,他不知道哪一座墳塋下面埋葬著自己的父親,整個山寨也沒人知曉。圖勒拜克看著他孤獨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旁,腳踩著落葉的聲音驚動了波希努塞拉,他警覺地回頭看著,發現是圖勒拜克,縮起的肩膀才放鬆了下來。圖勒拜克蹲了下來,摸著努塞拉的腦袋,輕聲地安慰著他。
身為努塞拉的老師,圖勒拜克覺得自己很不稱職,整個山寨百廢待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沒多餘的時間去考慮這些孩子們的教育問題,更沒有時間關心努塞拉的心理健康問題,他原以為隨著時間,努塞拉會慢慢淡忘這傷痛,像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健康快樂生長,如今看來,他欠考慮了。
帶著努塞拉離開公共墓地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幾只鳥兒從遠處飛來,歸隱在身後的樹林裡。還沒走到公共食堂前,圖勒拜克就聽見一陣大聲的喧鬧,食堂門口前圍了一大群人。
圖勒拜克走進人群,看到卡普爾正厲聲訓斥一名村民,村民身邊有個哭泣的小孩,對面一個洋洋得意的年輕人,抱著雙臂,眼神帶著不屑。圖勒拜克朝一旁的蘇法拉問:“怎麼回事?”他認得這個得意的年輕人,名叫杜爾多金度,正是那個當初逃離時把老父親丟棄在山寨,後來又在他演講時出言不遜的家夥。對於這種人渣,圖勒拜克原本想把他趕走,但是後來忙於其他事務,就把這個無恥之徒忘記了。
蘇法拉吞吞吐吐地訴說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原來前一陣子木屋修建好之後,有一戶家裡有七八名成員的村民分到了三間屋子,正好在杜爾多金度的屋子後面。杜爾多金度的心態失衡了,他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參與修建木屋,憑什麼這幫新來的人就能夠住進這麼寬敞嶄新的屋子裡。於是時不時生出點小事兒,欺負一下村民家裡的孩子,平時見面也總是以山寨老人、有功之臣自居,言語間羞辱著這家村民。戶主是個三十多歲的石匠,他覺得自己新來乍到,於是事事退讓,忍氣吞聲。剛剛下了工,他帶著家人排隊來到食堂準備吃飯,杜爾多金度故意用肩膀把戶主頂撞開,一腳把他的一個小孩踢倒在地。既然敢舍棄原本的一切上山,這個石匠就是個有膽色的,他怒火沖天,揮拳就要朝杜爾多金度打去。杜爾多金度早有防備,一邊躲閃一邊大叫:“新來的混蛋們打人啦!”於是一大幫人湧了過來。卡普爾正帶領手下維持秩序,他連忙沖了過來,攔住了那名石匠,訓斥起他來。
圖勒拜克聽完,眼神陰沉地看了一眼杜爾多金度,後者看到圖勒拜克來了還有些驚慌,此時不敢看他的眼睛,連忙把頭扭到一邊。圖密度在森林裡掏了一窩兔子洞,抱著一隻小兔子高興地給努塞拉送來當個玩伴,他只聽了蘇法拉一半的話,頓時憤怒地舉著拳頭就要打杜爾多金度。圖勒拜剋制止了他和卡普爾,找了條木長凳,站在上面,環視了一週,人群的喧鬧漸漸停了下來,準備看圖勒拜克如何處置。
圖勒拜克冷冷地說:“杜爾多金度挑事在先,鞭打40,趕出山寨!”杜爾多金度狂叫:“憑什麼打我?憑什麼趕我走?我不服氣,你算什麼東西!”圖密度上前給了他幾耳光,打得他牙齒都掉了幾顆,滿嘴是血,奪過馬鞭,讓兩個手下按住杜爾多金度,狠狠地抽打起來。
杜爾多金度被兩名士兵架著準備趕下山寨,他扭過頭,惡毒地說:“圖勒拜克,你今天不殺死我,我一定會報仇,你一定會後悔的!”d老子可不是嚇大的,圖勒拜克輕蔑地哼了一聲,說:“我等著你!”圖密度手放在了腰間的劍上,用眼神詢問圖勒拜克,圖勒拜克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嚴肅地說:“我們的山寨現在有七百人,你們有的是當初跟隨波希塞利達,來自烏薩洛村,有的來自博科莫村,有的來自鐵列克特村和其他村莊。或許有些人覺得自己上山早,資格老,處處要高那些後上山的人一等,我告訴你們,最好趕快把這無聊的想法拋掉,”他看了一眼眾人,說:“山寨是所有人一起用雙手建設的,每個人都在為山寨的建設出著自己的一份力,我們就是一個大家庭,不管你來自哪裡,現在,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是同伴,我們是同胞,我們是兄弟姐妹,我們要眾人一心,相親相愛!”
圖勒拜克身為一名曾經的專案經理,管理過眾多不同工序的施工班組,工人們來自天南地北,不提其他的,他在下面的一個地級市接過一個專案,鋼筋工用的是本地附近某鄉的農民工,木工則來自另一個鄉,這些木工們對鋼筋工們就極其鄙視,說這個鄉裡出來的都是一幫懶漢。對於那些搞地域歧視並把一切歸根於中華民族的劣根性的人,圖勒拜克一貫都是很鄙視,認為這些人說的都是狗屁。兩世的職業都是跟社會底層人員打交道,圖勒拜克看得很明白,每個地方的人群中總有一些品質、底下的,他們的所作所為,並不能代表著這個地方的所有人,然而依然敗壞了這些地方的名聲。假如跟不同的人多打交道,就會發現那些惡名不能代表所有人。
來到這個世界,圖勒拜克曾經見過兩個相鄰的村莊為了奪取水源而發生著曠日持久的民間械鬥,他也知道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時代,佔了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民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走出方圓50裡以外的地方,缺乏溝通交流,彼此的認知就存在著很多偏見,而偏見就帶來了各種矛盾。當鐵列克特村的村民們上山時,圖勒拜克就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覺得在一起共同勞動,會逐漸消除這種彼此之間的不信任,而今天杜爾多金度的所作所為,已經可以說是在煽動山寨的內部對立,這是圖勒拜克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但是他還是過於心軟,還不習慣於用殺人的手段解決問題,所以最終還是放過了杜爾多金度的性命,至於金度臨走時的威脅,他嗤之以鼻,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對於這件事,卡普爾做得很好,雖然受委屈的是他帶來的村民,但是他沒有追究杜爾多金度,反而首先訓斥村民,說明他是一個顧大局識大體的人,沒有繼續激化矛盾,形成兩幫村民的對立。相對卡普爾,蘇法拉就遠遠不如了,他什麼也沒有做,圖勒拜克知道並不是蘇法拉支援杜爾多金度,而是他不知道怎麼去處理這件事,蘇法拉是一個很好的執行者,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夜裡,山寨幾個主要人員在圖勒拜克的小屋裡開了個會。圖勒拜克按照當專案經理時的制度,要求目前負責各項事務的負責人每天晚上一起開個小會,通報一下各項工作的進度,有困難和建議就提出來,大家一起商議解決,沒有問題就散會。他聽取了眾人的簡單工作彙報,沉吟著說:“我看明天下午就休息半天吧,大家也累了許多天,晚上開個全體篝火晚會,熱鬧一下,順便給卡普爾開一個晚到的接風宴會!”愛熱鬧是人類的通病,大家都高興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