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歡快的氣氛持續了好幾天,圖勒拜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女兒,對故鄉的強烈思念在那一刻突然迸發,他的情緒有些失落。回來參加手下婚禮的圖密度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然後理所當然地以為,黑風寨的首領是“思春”了,想一想圖勒拜克也22歲了,早過了該結婚的年齡。
返回到官道旁後,圖密度捏著下巴思考,在不知不覺中,他也學會了圖勒拜克的小習慣。頭領們都覺得山寨那些鄉間村婦是配不上自己的首領的,烏魯切裡西倒是有幾個人選,都是一些虔誠的波密羅教徒家的女兒,他們身家清白,家庭出生和教育良好,他一直考慮找個合適的機會給圖勒拜克介紹一二。
其他的頭領們也各有想法,薩文布萊克有一個遠方堂妹,今年17歲,他覺得很不錯,準備回去探探口風。圖勒拜克對頭領們的想法一無所知,他努力地擺脫著思念的情緒,把精力放到了山寨內部的事務上面,想要靠繁瑣的工作讓自己暫時遺忘這些只能在夢中和回憶裡相間的親人們。
圖密度捏著下巴思考了很久,一名手下前來報告:“頭兒,今天上午又透過了兩個領主的家眷,咱們弟兄們可是好好地敲了一筆通行費呢!”他得意洋洋地說著,希望圖密度表揚一番自己。
圖密度一拍大腿,對呀,這些領主的家眷中可有不少年紀輕輕嬌滴滴白嫩嫩的小姑娘,正好搶一個回來給老大當壓寨夫人啊!他的動作嚇了手下一跳,圖密度嘿嘿笑了起來:“告訴弟兄們,以後再遇到貴族們家眷的車輛,一律搜查,看到漂亮的小娘們兒,馬上回報!”
那名手下笑嘻嘻地說:“頭兒,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就不怕嫂子的擀麵杖嗎?”圖密度啐了一口:“呸,老子是給咱們老大挑個新娘子,別亂嚼舌頭!”那手下笑著說:“您就放心好了!”
原本繳納一筆不匪的過路費就可以通行並且不會受到騷擾的行人們,突然發現這幫維持著官道秩序的山賊們變了性。一個個賊眉鼠眼地盯著自己的老婆子女侍女,這可把原本放下心的行人們嚇到了,不知道這幫山大王又有什麼打算。
好在圖勒拜克一直對山寨內的紀律要求很嚴格,奧克巴哈謝寧又是個冷酷手腕的,山賊們倒也沒有放肆,於是行人們在那“色眯眯”的眼光中提心吊膽地護著自己的女眷,安然無恙地透過了森林,然後狠狠地舒了一口長氣。
圖密度的眼光很高,他覺得還是得從貴族們的小姐裡挑選,雖然貴族混糜的私生活全大陸的民眾都知曉,他還是認定了一點,就是覺得貴族們好。這是一種窮困的低下層人士對高高在上的貴族們的羨慕和仰視,甚至帶著一點點陰暗的心思。
這一天,烏德城來了幾輛馬車,周圍有數十名騎兵護衛,山賊們不認識領頭護衛扛著的那面旗幟,但是看旗幟上的族徽,覺得這應該是某個領主的,於是盡職盡責地攔截了下來。護衛們倒是很爽快地掏了過路費,然後驅趕著馬車想要趕緊透過,一個山賊小頭目攔住了他們,要求檢查馬車。這個要求有些無理,護衛們立刻拿起武器圍了上來。
雙方劍拔弩張,誰也不讓步。有人立刻報告了圖密度,圖密度一聽,這幫護衛的膽子夠大啊,立刻帶著人手趕了過去。看到又來了兩百名山賊,人數是己方數倍,護衛們有些慌亂,但仍然在隊長的指揮下,保護著那幾輛馬車。
圖密度分開人群,看著被山賊圍在中間的護衛們,輕蔑地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就得聽我的!”這是圖勒拜克講“圖氏水滸”時經常講的一句話,但凡聽過的山賊們都知道。
天氣炎熱,很多山賊還光著膀子,露出胳膊、胸膛和背上兇惡的紋身,領頭的護衛隊長額頭的汗都流下來了,他用滿是汗水的手握了握劍,說:“聽聞黑風寨收取了過路費,從來不擾民,怎麼,是看我們奧裡蘭領地好欺負嗎?”
圖密度呵呵一笑:“我可不管你是哪個領地,只要走這條路,就得聽我的。我們現在就要檢查你們的馬車,誰知道裡面藏了什麼人?”護衛隊長大怒:“你敢!”圖密度打了個響指:“老子什麼事不敢幹的?”周圍的山賊立刻舉起了手弩,拿出各種投擲武器在手,虎視眈眈地盯著。
護衛隊長突然覺得騎虎難下,就是因為聽說了黑風寨的種種舉動,領主大人才放心地只安排了五十名護衛保護著幾輛馬車南下,誰知道這幫山賊突然發了失心瘋,居然出爾反爾。
正在僵持的時候,一輛馬車的車簾掀開了,一名小侍女探出頭來:“普西翁隊長,讓他們檢查吧!”康賽普西翁回頭看了一眼,無奈地放下劍,警告地說到:“馬車上都是女眷,你們最好注意自己的手和眼睛!”
圖密度嘿嘿一笑,徑直走到那輛馬車前,掀開簾子仔細看了一眼,揮了揮手:“弟兄們,把這些人拿下,送他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