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沈辭盈趁著沈讓塵還沒到家,拿著栩栩如生的小泥人來到書房,先是直接擺在了他的書桌上,但是又覺得少了份驚喜,便又裝回了盒子裡,拉開抽屜,把裝有小泥人的盒子放進去。
盒子剛放好,目光忽然落在抽屜裡壓在最下面的一個信封,信封壓在書下,只露出一截,但一眼就認出那是她之前留給他的那封戳心之信。
沈辭盈目光在那封信上僵怔渙散,幾秒後,想到什麼抬頭,看到牆上還掛著的幾個牌匾,分別是他們之前一起寫下的
【山不讓塵 川不辭盈】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
都是她親自找人裱起來掛上的,所有的句子都是她精心挑選的,為的只是讓他自責,讓他愧疚,讓他心疼。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封信,展開,一字一字重新回味著那時斟詞酌句了好幾天寫出的話,真真是字字句句都在戳心,讓他無限懊悔。
沈辭盈看完信的內容,此刻只覺好笑的彎了彎唇,感覺那時候的自己好壞呀,自己一點心不走,卻要求他全心全意,逃跑前還特意為他鋪造一場被愧疚懊悔包圍著畫面,讓他在痛苦裡自省。
而她壞,他也夠傻。
明明一個在各個領域都可叱吒風雲,人人敬仰的豪門掌權者,明明永遠的那般運籌帷幄,洞察一切,隨隨便便就可以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
卻總因為她三言兩語,或裝裝委屈和柔弱就被拿捏。
曾經,她以為是自己很聰明,很懂人心,很懂如何拿捏人性,可如今發現,或者只是因為對手是他,只是因為對手本就有情。
否則幾句詩,一封信又如何會讓人念念不忘,甚至會覺得跑了便跑了吧。
根本無關痛癢。
畢竟他可不缺女人,比她漂亮的有,比她身世可憐的更多,甚至若是他想,有的是女子願意模仿她的性格前僕後繼的貼上來。
本以為是她選擇的他,或許也是他選擇了她。
沈辭盈讓人進來取下了牆上的那幾個詩詞牌匾,只留下那句【山不讓塵 川不辭盈】。
然後拿走了那封信,坐下來,重新寫了一封。
【這世間的遊戲規則殘酷赤)裸,是你讓我感受到例外的童話。
我見過了彩虹,見過了流星雨,才知你才是無上美好。
餘生,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
小心翼翼的摺好塞進信封裡放回原處,接著又磨墨,拿出宣紙,執筆補上牆下取下的詩句牌匾,補上兩句: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