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陌低頭吃著面答。
祁天：“冰箱裡的食材，按照我說的方法做就可以了，你在家要按時吃飯，不要讓我一個月後回來看見你瘦了。”
江陌：“嗯。”
祁天：“白天看書，晚上按時睡覺，不要熬夜。”
江陌：“嗯。”
祁天：“有事給我打電話，什麼時間都行。”
江陌：“嗯。”
祁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空調溫度不要調得太高，空氣太幹了也容易踢被子，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感冒了。”
江陌：“嗯。”
祁天：“孫福安他們叫你出去玩的時候，多跟他們出去玩一下，出門記得多穿點。”
江陌：“嗯。”
祁天看著江陌一口面嚼了n次嘆了口氣，輕聲說：“開心點，江陌。”
江陌停止了嚼面沒有吭聲，嘴裡的面嚼了n次已經不想再嚥下去了。
他終於抬起頭抽了一張紙，吐掉了嘴裡的面，抬眼看了一眼祁天：“嗯。”
祁天看見江陌的眼睛時，心髒一下子炸開了，他捏緊了手裡的手機。
江陌突然發現自己想離開的想法是多麼地幼稚，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寒假就讓他難受至此，這次的分離焦慮症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重了數倍。
經過一個學期再算上暑假那些天，長達五個月的陪伴，他對祁天的依賴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母都沒有這麼連續又密集地陪伴過他。
江陌垂下眼，懊悔自己沒有收住情緒，他知道祁天有家、有家人，他已經一個學期沒有回去了，現在放寒假了，他怎麼會不回家呢？
這兩天看著他忙裡忙外的，和對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細細叮囑，自己應該讓他走得放心才對，江陌捏緊了手指。
祁天指節發白地捏著手機，感受著心髒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鈍痛，他知道自己回家江陌會不開心，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難過，自己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這樣的眼神撕裂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坐在餐桌邊相對無言，直到祁天的手機再次響起，手機鈴聲傳入祁天的耳朵裡化作了布帛的撕裂聲，他就是那塊布帛。
手機鈴聲傳入江陌的耳朵裡，化作火車開車前的鳴笛聲，讓人條件反射地急促又慌亂。
祁天關了手機鈴聲，任手機在手裡不停地震動沒有接聽，不一會電話自動結束通話了，沒有再響起來。
祁天垂下眼看著沒有動靜的手機，心裡一陣發空。
江陌抬眼看著對面的祁天，火車要發車的訊號已經響了，有人要走了，列車外的四周彌漫著離別不捨的氣息，一絲一絲，一縷一縷地朝著車廂的各方縫隙向內鑽去，精準地瞄著要走的人一圈一圈地纏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