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趴在祁天身上哽咽出聲,祁天收緊了胳膊:“江陌,對不起。”
客廳裡,黑沉沉一片,沒有一絲光明,一大團黑乎乎的陰影與沙發融為一體,只有江陌的哭聲在客廳裡回蕩,以及祁天嘴裡的血腥一口一口無聲地往回咽。
良久後,江陌摸黑去了浴室洗臉,祁天起身開燈做飯。
燈下,客廳裡的物件與往常一樣,別無二致,兩人亦如往常一樣吃完了飯,一切好似回到了以前,但並沒有。
江陌吃完飯,坐到沙發上,縮排被子裡,開啟了電視機,一個臺都沒有換。
祁天收拾完廚房,走到客廳,看著在看電視的江陌:“我回學校了。”
江陌看著電視機:“嗯。”
祁天:“這周你就在家休息吧,別再亂跑了。”
江陌:“嗯。”
祁天看著盯著電視機,眼神沒有焦點的江陌,滑動了一下喉結,潤了潤幹澀的喉:“別再不接我電話了,可以嗎?”
江陌:“嗯。”
祁天:“按時吃藥,早點睡。”
江陌:“嗯。”
祁天:“有事給我打電話。”
江陌:“嗯。”
祁天沉默一瞬:“我走了。”
江陌:“嗯。”
祁天收回視線,垂眸走到玄關換鞋,換完鞋回頭看了一眼江陌的後腦勺,開啟門走了出去。
砰——
關上的不止玄關的門,還有江陌的心。
江陌看著電視發呆,電視裡從廣告播到黃金婆媳檔,再到半夜電視劇重播檔,再到深夜的電視購物檔,總也播不完。
吃了感冒藥的他沒挺多久,那個不粘鍋的介紹還沒說完,他關掉電視,回到了房間睡覺。
緊閉的窗簾透不進一絲光線,臥室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祁天怕黑,這樣的黑,江陌在睡過去前,腦子裡只有這句話。
屋裡黑得不見五指,屋外倒是路燈搖曳,不過,怕黑的人沒有站在路燈下,而是坐在陰影裡的長椅上,樓上屋裡的燈,已經熄滅了,代表屋裡的人已經睡覺了。
祁天站起來跺了跺腿,扔掉手裡的煙,漫步往小區外走去。
大街上空曠寂靜,祁天踩著自己在路燈下的影子,回到了學校,不是,是來到了學校的圍牆邊。
他繞著圍牆走了一會,最佳的翻牆位置,沒有逃過他的法眼,三兩下爬上了牆頭,輕輕地一躍而下,落在了校園裡。
校園裡,靜悄悄地空無一人,沒人發現高二年級化學組十七班的班主任,在今晚翻牆進入學校。
第二天早上,江陌在緊閉的窗簾中,睡得今夕不知是何年,睜開眼時,屋內還是昏暗的一片。
他揉著頭起床,拉開了窗簾,一大片陽光灑進屋裡,刺得他眼睛都睜不開,太陽正當午地懸掛在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