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星只是僵僵回了一句:“知道了。”
二人趕到醫院時,陳儷已經從搶救室轉到了重症監護室,莫磊在床邊一直守著。
護士帶領兄弟二人進入了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但呼吸聽起還算是均勻的母親,又看到病床旁各類機械都顯示著病人的各項指標都趨於正常範圍內,黎曉星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便向莫磊問起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陳儷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到了中午說是心口有些疼,想來應該是最近有些勞累過度所致,於是吃了藥便回房間躺著了。
一直睡到了下午五點鐘才起來,可她的臉色依舊很差,莫磊問她用不用上醫院瞧瞧,可陳儷卻擺擺手說是老毛病了,以前也這樣時不時的疼,休息一會兒便沒事了,但莫磊不敢完全信她,因為先天性心髒病絕對不是什麼小毛病。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二人正在家中準備晚飯,莫磊見醬油快見底了,便讓陳儷看著點菜,自己則下樓去買瓶醬油,結果就幾分鐘的功夫,回來時便發現陳儷昏倒在了地上。
毫無血色的嘴唇和混亂的呼吸,嚇得莫磊趕緊叫了救呼車,這才搶救了過來。
聽著莫磊的陳述,黎曉星可以清楚地想象到當時媽媽有多難受,同時他也非常感激莫磊。
莫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什麼話,本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作為毫無血緣的弟弟的莫小羽也上前安慰黎曉星,“陳姨是我見過最堅強的人了,她一定能挺過去好起來的。”
對黎曉星而言,眼前這兩位安慰他的所謂的家人,其實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關於血脈的聯系,而躺在病床上的人才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如果不是因為母親,他可能與另外兩個人只會是一輩子的陌路人,而現在他卻不得不認承,他正在偷偷汲取來自於這個重組家庭的溫暖。
夜已深,雖然麻醉藥的效果已經過去,但陳儷還未有蘇醒的跡象,莫磊找來了醫生。
醫生進行了一番檢查,得出結論,“病人現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裡間。
至於為什麼麻醉藥的藥效過後還未蘇醒,應該是因為患者的過度失眠或者是勞累而使得身體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而現在一下子放鬆下來,機體進入了一個自我調整的狀態,簡單來講就是深度睡眠,不過不用擔心,這是很常見的現象,等患者自然醒過來就好了。”
三人向醫生道了謝。
莫磊見時間也不早了,於是以他們明天還有課為由讓他們先回去。
出了醫院,莫小羽又安慰了黎曉星幾句,對方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在回家的路上,莫小羽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又想起他那早已過世的母親。
莫小羽的媽媽是因為乳腺癌走的,她走的時候莫小羽才八歲。
很多事他都記不得了,他只記得媽媽的葬禮來了很多人,有媽媽生前的親人、朋友、同學、同事。
那天他們都穿著黑色和白色的衣服,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支菊花,他們依次走到媽媽的黑白照前,將手中的菊花放到遺照前。
莫小羽看著遺照上媽媽的微笑,雖不知這是在做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好端端的照片弄成黑白,但最後他還是不知原由地落下了幾滴無聲的眼淚。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那一天媽媽是在白色菊花的簇擁下,去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