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刀子嘴豆腐心,她同父親拌嘴才殃及到你,”沈桑寧將碗重新放他手裡,“六十五兩不少了。”
裴如衍抬眸,沉靜的眸中彷彿在說:你認真的嗎?
沈桑寧慢慢道:“這六十五兩和一百二十兩,是國公府的根基啊,怎能和收租的銀錢相提並論?意義不同,重量自不同。”
聞言,只見他眼中雲霧散去,浮現出清明的笑意,多吃了幾口雞絲粥,才出去。
正巧碰到經過門外,要去書院的齊行舟。
兩人一道出了門。
沈桑寧望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離去,方才輕松的模樣不再,自己只有二十萬兩,遠不夠解揚州之急。
縱使阿衍有辦法籌集到銀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畢竟過不了幾天,他就得起程揚州賑災。
她思想許久,忽聽玉翡聲音傳進,“夫人,官驛有東西送來了。”
沈桑寧聞聲望去,只見玉翡抱著一個小盒子走近。
皇宮內。
大臣離去後,晉元帝獨自回了禦書房,明明是白天,卻還是燃著幾盞油燈。
在油燈下,將奏摺抬起,於充足光線下端詳,將兩份同來自揚州的急報細細比較。
看許久,才放下,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
“陛下,您今日起得這樣早,得當心身子,還是休息一會兒吧。”老太監在一旁心疼道。
晉元帝搖頭,累得嗓子都啞了,“沾床,也睡不好,揚州遭難,也是朕的過失。”
老太監勸道:“陛下,這怎麼會是您的過失?您莫要往自己身上攬啊!”
晉元帝目露憂思,“朕老了,眼神也不好,用錯了人,才會致使百姓流離失所。”
“陛下……”老太監還想安慰什麼,卻被晉元帝抬手阻止。
晉元帝仰了仰頭,望著半空,惆悵道:“滿朝文武,竟然沒有幾個人能做些實事,二十年了,能得朕心的,還是隻有那兩個。”
大太監明白,這說的就是一路跟隨晉元帝的鎮國公,和輔國公主,這兩人地位非凡,能推動群臣朝著陛下想的方向走。
晉元帝又嘆一聲。
大太監為了安慰晉元帝,忽然想起一人,“陛下,依奴才看,寧國公世子也算是有勇有謀,一心為國的純臣了,尚書大人避之不及的差事,裴世子都未曾推諉。”
“純臣?他可不是純臣,”晉元帝嗤笑,無奈道,“只不過心思正些。”
大太監附和,“難怪陛下願意重用他。”
晉元帝閉了閉眼,“這陣子,朕總是頻繁夢到歡兒,他的臉,原先朕是能看清楚的,可現在,好像看不清了……太久了,太久了,都說人越老膽越小,果然是這樣,朕已經感到害怕了,怕忘了他的模樣,怕閉眼的那天,他還是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