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寧對著銅鏡裡的自己瞪眼,聲音比蚊子叫還輕地喊了一聲,“爹。”
……外面應該沒人吧?
她後知後覺地朝門望了眼,自己聲音這麼輕,外面應該也聽不見。
忽然慶幸裴如衍今日不在家,否則被他聽到她練習喊爹,只怕要笑話她了。
怎麼能這麼羞恥,就不能順其自然地喊麼。
接下來的整整一炷香功夫,沈桑寧都陷入糾結中,喊爹這件事,好像真沒法自然,咋喊都不自然啊。
她抬起雙手捂住臉和眼睛,在銅鏡前趴下頭。
最後又將玉佩掛回了腰間,傳家寶,要日日佩戴著,彰顯她對雲叔——啊不,對爹的看重。
從前十多年,爹過得這麼可憐,往後爹的養老送終,就包在她身上了,絕不能讓爹再吃苦頭。
說到苦頭,沈桑寧覺得,得找個時間非常隆重地囑咐他一番,真的不能再瞎跑了!
連皇宮都敢混進去,真是藝高人膽大。
可她只想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不能總是觸碰律法的邊界啊,他還出界。
哎!
就在她焦慮之時,入夜後的端侯府,梁倩正被丈夫端侯責罵,罵完還不算,今日胥氏跟著孫媳丟了臉,胥氏坐於上位責令梁倩跪著反省。
“祖母,孫媳知道錯了。”梁倩委屈地認錯,端侯站在一邊也不幫腔。
胥氏蒼蒼白發,目光淩厲,柺杖朝地面重重敲擊一下,跪著的梁倩嚇得一抖。
胥氏在家中地位說一不二,盯著她,處置道:“從今日起,你每日罰跪三個時辰,等到什麼時候懂事了,再擺你端侯夫人的譜兒!”
梁倩心裡叫苦,在外面的臉已經丟了,若還被罰跪,在家中的臉也要丟盡了,“孫媳真的知錯,往後再不敢了,何況今日孫媳沒有撒謊,孫媳親眼瞧見裴少夫人與侍衛來往。”
“這是重點嗎?我不止一次說過,今日的重中之重,是皇後的態度!是那顆明珠!”胥氏被她的蠢氣壞了,“你看不慣人家,也不該打無準備的仗,更不該在今日,因小失大!”
梁倩低著頭,眼淚掉了下來,這會兒懊悔,也記恨。
端侯一臉生氣,低頭看著善妒的妻子,語氣發冷,“祖母為了明珠,好幾日都沒睡好覺,我們侯府表面風光,如今不過倚仗輔國公主與蕭尚書,你素來與郡主交好,可去年因為裴少夫人,被郡主疏遠,你的弟弟又因裴少夫人被趕出書院,我知道你懷恨在心,但你可知,若得到那顆明珠,你所記恨的裴少夫人將永遠被你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