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擺擺手,還真讓他蹬鼻子上臉了,“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長樂殿,謝桑寧裹得嚴嚴實實,正坐在軟榻上,陪著兩個孩子玩鬧,一手一隻撥浪鼓搖晃著。
“公主,太子和裴侍郎來了。”紫靈在一邊提醒,她可是叫錯好幾次才徹底改了口。
謝桑寧朝進殿的兩人望去,“爹,阿衍。”
“看看我的大孫,”謝歡臉上沒了方才在牢獄中的戾氣,只剩下溫柔,站在軟榻邊,沒抱孩子,低頭笑呵呵地看著,“年年阿魚真乖,一點不認床。”
從裴家到東宮,一天功夫還挺適應的,都不哭鬧。
“年年和阿魚也想我當祖父對不對?”謝歡自說自話。
隱約中,謝桑寧聞到一股鐵鏽味,又似血腥味,“爹,你受傷了?”
謝歡一愣,直起身後退兩步,他自己倒沒感覺有味道,這會兒被女兒一說,自我懷疑地抬起袖子聞聞,“剛才去了趟大牢,提審了犯人。”
裴如衍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謝歡,沒戳破他的“提審”謊言,顧自找了位子在軟榻邊坐下,從謝桑寧手中接過一個孩子哄著,一邊說道:“李丞相十日後問斬,姜家沒事了,公主可以放心了。”
李氏一案鬧得這麼大,皇後跪在禦書房外的事,前廷都傳遍了,謝桑寧在他們來之前便聽說了。
她點點頭,身子稍微前傾,發覺阿衍的身上沒有鐵鏽味,“怪了,你沒同爹爹一起去提審犯人嗎?”
裴如衍驀地笑了一下,被謝歡搶答道:“他避如蛇蠍,這小子活得精細呢,不過——”
謝歡話鋒一轉,“方才你為何突然發怒要踹微生澹?”
微生澹?謝桑寧眉間劃過異色,若不是此刻提及,她還以為提審的是李丞相呢。
父女倆一同看向裴如衍,後者難得感到窘迫,低下了頭。
謝桑寧還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隨後就聽裴如衍言語艱難地坦白道:
“太子殿下,實則我與央央年少便相識。”
“哦?”謝歡不知情,找了個稍遠的地坐下聽裴如衍講起曾經在金陵的事。
謝歡聽罷,看著裴如衍的眼神中多了分嫌棄,又多了分喜歡,“我家央央就是心善,若非如此,我們父女也不能這麼早相認,看來沈益是一件好事沒幹,這婚事還是你自己求的。”
又稀奇道:“這麼說,你們還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