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著,沈桑寧如芒刺背,沒了惡心的感覺,只有惡寒。
馬年放下碗,“丫鬟給夫人送回來了,今日所為並非故意,夫人應該也能諒解,等裴夫人的護衛撤回來,我就離去。”
他的頭轉向窗外,想到兄長還在等,遂吩咐侍女端一份宵夜送去樓下馬車裡。
沈桑寧應了一聲,假意應承,馬年的笑容透著輕松,更是毫無防備地道:“阿兄在樓下等我,待會兒,我就與阿兄去逛夜市。”
他們逛夜市,沈桑寧並不關心。
不過,她看向窗外夜色,“快至宵禁了。”
“宵禁更好,街上無人。”馬年飽含期盼,低頭吃起宵夜來。
沈桑寧偏開頭,在等待中,話題又轉了回去,“馬公子,傳宗接代需要很多女子嗎?”
馬年蹙了蹙眉,“不是需要很多女子,而是我也不知道為何,她們總是難以有孕,有了身孕也很難保住,如此,我便難以達成目的,只能多納幾房妾室。”
“總是……難以保住?”沈桑寧很懷疑是馬年的問題,“豈不是還危及了她們的健康?”
馬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裴夫人在可憐她們?”
兩人交談不久,即便沈桑寧因為幾句“共情”之言取信於他,他還是會思考懷疑。
沈桑寧:“我是擔心你啊,透過不尋常的手段將女子禁錮後宅,將來即便目的達成,也免不了受法律制裁。”
馬年一愣,隨即笑得更歡,“律法?我可不曾觸犯律法,我的妾室們都是有納妾文書的,孕育固然傷身,但她們為我生兒育女是應該的,又不是我讓她們流産落胎,就算傷了身也只能怪她們自己命不好。”
他冷笑一聲,沒再說下去,但沈桑寧聽出了他的不屑。
不一會,送宵夜下去的侍女回來了,“公子,表少爺催您了。”
被催促的馬年眉眼彎彎,泛著柔光,“知道了。”
“阿兄催我了。”他重複侍女的話,疑似向她炫耀。
沈桑寧正想著要如何才能將馬年繩之以法,如馬年所說,律法無法制裁他,而道德……他又怎麼會被道德所捆綁呢。
難道,律法制裁不了,就要任由他這麼下去嗎?
忽然,房門外傳來嘶啞的啊啊聲,引得一陣喧鬧。
是老婆婆!
馬年剛好吃完宵夜,聽到聲音,匆匆起身開啟門,正好瞧見啞婆被護衛長攔住的樣子。
馬年厲聲問道:“她一個乞丐,為何會出現在客棧裡?”
掌櫃在一旁忙道歉,順便撇清關系,以免被遷怒,“馬公子,是這位夫人要收留她的呀,給了銀子讓大夫醫治!”
沈桑寧眉頭緊了緊。
面對馬年陰鷙狐疑的視線,她輕咳一聲,“馬公子怎麼這麼看我?”
“你方才是不是騙我?”他終於反應過來,“裴夫人爛好心到連個乞丐都要救,又怎麼會能認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