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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已近中午,火辣辣的日頭,發出白灼的光芒,曬得人皮焦發燃,恨不能鑽進冰窟窿,好好涼快一番。
可黑木常年穿梭於這廣西的大山大林之間,早就習慣了這毒日頭,加之心中還有大事,是以他讓人把李鐵蛋二人送進石屋之後,並沒有回那放著冰塊的屋子裡,而是騎了一匹好馬,直出了苗寨。
只是他並沒有踏上去梧州府的大道,而是沿著一條少有人走的小路,來到了一條河之前,下了馬來,用那清涼的水洗了一把臉,這才拴好馬,踏著幾塊石頭走到了對面。
這河對面是一片樹林,河風吹來,碧綠的樹葉發出陣陣嘩嘩響聲,黑木熟練的分開樹枝,一路沿著林子往前,走了半刻,只覺眼前一亮,一塊草地陡然出現在眼前。
在那草地的正中央,也有一座石屋,只是比那寨中的石屋新色許多,也大了許多,在屋子周圍,還有十幾個腰懸大刀,警惕若犬的苗人守著。
見著黑木走來,一個腰掛黑色烏木牌子,頭纏黑布巾的苗人跑了過來,抱拳道:“少寨主,你總算來了!請跟小的來。”
黑木用鼻子應了一聲,跟著那人進了屋子裡,只見屋子裡光線晦暗,煙霧繚繞,隱約可見在屋子中央,放著一張丈寬的大桌子。
藉著那從石縫裡間或射進的陽光,走近一看,只見上面擺著白森森的羊頭骨、冒著煙的檀香爐、紅譚譚的黑狗血,不知名的小蟲罐。
一個高有半米的大缸裡,還裝著一條黑紅相間的毒蛇,它見著黑木來,刷一下挺直了身體,吐出了一根又長又細蛇信子。
黑木卻是不怕,反而將手指伸了過去,那蛇的蛇信在他的手指舔了一下,發出一聲簌響,竟沿著他的手指爬上了他的手臂。
“黑木!”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黑木抬頭看去,只見在那晦暗的光線之中,一個只能見著花白鬍子的老者,正坐在一張大床之上叫他。
黑木忙把那蛇放進了缸子裡,整理一番衣裝,恭恭敬敬的將右拳放在左胸,行了個禮道:“父王,孩兒已經把事情辦好了。”
“好!”
那個聲音又傳了出來,隨著床架嘎吱一聲響,那人坐了起來,慢慢走到了光線中,只見他濃眉大眼,寬腮厚鼻,上身穿一件右衽花邊短褐,下身一條整潔的大黑褲,不是別人,正是那引勾斑王。
原來,他根本沒有去梧州採辦什麼禮物銀飾,而是跑到了這裡,暗中控制著今天的一切。
這會聽著黑木已將事情辦好,他那張由於長期嚴肅,而變得像是水泥澆鑄的臉,慢慢展開了慈祥的笑容,讓人感覺他應該是個不錯的老者。
可黑木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曾經與新建伯一起殺過數百同族鐵血屠夫,甚至包括他的大哥黑鷹,是以他並不敢有過多的得意,只是低著頭道。
“父親,那接下來應該如何?”
引勾斑沒有回話,而是招了招手,只聽一陣金屬聲音響起,從那黑色的光影之中,走出一個頭戴銀飾,卻用黑紗遮住臉龐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