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好要一起找到理想鄉。”
“你說過討厭這片黑暗的世界。”
“我們一起逃好不好,逃得遠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為什麼你不記得我了。”
“我是安易啊。”
安易臉頰劃過血淚,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初見時的從容,哀傷的模樣讓人心生惻隱。
到底是一遍一遍被撕裂靈魂疼痛,還是眼前人變成傀儡痛楚更甚……她用自己的行為給出了答案。
目睹著眼前的一切,趙司明不知不覺的握住了拳,他不知道兩人有著怎樣的過去,對他們的愛情,其實也沒什麼觸動。
但只是對愛情沒有太多觸動。
有更多相同的東西,他正在感同身受。
許多埋藏的回憶開了閘似的湧入腦海。
小時候父母去城市務工,只有大節假日才能回農村老家相處一兩天,過去資訊並不發達,打電話都心疼話費,分別時流下的眼淚,一輩子難以從心裡抹去。
長大了,趙司明看到過地鐵裡的人站著瞌睡,刷到過公交裡大叔吃著蛋糕忽然痛哭流涕的影片,也偶然見到過,暴雨中,跌倒的外賣小哥吃力的扶起電瓶車。
漸漸地,看的書從成功學變成了人間失格,看電影時自然而然代入倒黴男二,事後還反應過來,人家是演的,我卻是真的。
黑暗其實無所不在,在過去叫生活。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正在做最後一搏的翡石城,渴望尋找理想鄉的安易與清歌……以及那些穿越過來後,頭像再也沒有亮起的人們。
——即便我們如何努力,可一切最終會變得更糟。
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嗎。
人類還有未來嗎。
真的會有理想鄉嗎。
趙司明心靈深處,絕望與沉重正在醞釀與壓抑著,像是一團刺入骨肉的荊棘,讓人恨不得自己就此失去痛覺,麻木一生。
忽的。
安易發出了充滿痛苦與絕望的悲鳴聲。
並不是她即將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