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一驚,忙跪了下來,“草民也是無奈。”
石堅將手上茶杯一擱,“無奈?”
玉清陷入悲痛之中,那裡顧得上去驚訝石堅奇怪的態度,只緩緩說了一切。
這世間有些情愛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玉清與李氏的婚姻由長輩所訂,玉清幾乎對李氏沒有什麼感情,然,所有的婚姻不都是如此嗎?
只是後來,他自己沒有想到,去了一趟關外尋玉,遇上了談慧,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在關邊逗留了數月,只為那一人,他與她山盟海誓,要娶她,他想著回到蘇州與李氏和離,未想戰亂爆發,談慧一村被屠,他帶著她躲過了一劫,餘後劫生,二人情不自禁,他又豈能安心留她一人在外,家沒了,親人沒了,那時她是多麼的痛苦悲傷。
於是他帶她回到了蘇州,路上兩月,她懷了孩子,他更不能將她拋下。
卻又不敢向她說清家中己有家小的事實,他膽怯又自責,但自認為是愛她的,非常非常的愛。
紙當然包不住火,她的出現引來軒然大波,他跪在母親面前,一定要與她在一起,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這些年來李氏為玉家的付出,罵他是混蛋,甚至還趕她出府,便是她有了孩子也不會相認。
為了留下她,他只得說出她有琨吾刀的實事,這才讓母親同意她留了下來。
玉家陷入困境,李氏孃家要玉家還錢,他也不想受這份氣,勸說談慧拿出琨吾刀,他要雕琢更好的玉器讓玉家一揚成名,如此,才能補償李氏,然而,她卻誤會他只是為了琨吾刀。
她不再原諒他,更不想見他,但為了孩子,她還是留了下來。
他知道李氏恨她,所以他不敢去偏院,一方面他對李氏有愧,另一方面,他怕他對她好,李氏更會妒忌,從而針對她,他只想著多掙些銀子,甚至將作坊賠給李氏他也願意,於是,他四處尋玉,四處找商客,那些年為了玉家,也是費盡心思。
他不是行商的料,他只會琢玉,所以作坊並沒有什麼起色,反而更加困難,他再次請求談慧拿出琨吾刀相助,他說,玉家有了産業,他會將所有的錢全拿給李氏,她並不相信,她性子極烈,只是冷眼看他,在她的眼神下,他落慌而逃。
從此,他不再提琨吾刀一事。
後來,她病了,他在外,也沒有人告訴他,直到他收到徐管家的信,才知她病入膏盲,趕回來時,也未能見她最後一面。
他恨李氏,從此以後,他再也沒與李氏同房,但又離不開李氏,李氏孃家的錢他還沒有還完,後來,他將無瑕送到靜月庵,他怕李氏會找無瑕的麻煩,他再次離家經商,五年來,終是將那筆賬還清。
卻不知無瑕己恨他如斯。
這是石堅瞭解的所有,那日玉清喝得伶仃大醉,或是被他灌醉。
此番,他輕咳一聲,無瑕與她父親的“恩怨”怕是很難說得清楚。
“了了也好,其實他也有些可憐。”
無瑕未想石堅幫玉清說話,愣了片刻,是了,她怎能忘了,他己將作坊收入己有。
“作坊的事是怎麼回事?”她問。
石堅無所謂道,“讓你父親繼續為作坊買命不好嗎?”
“是你逼他?”
石堅嘖嘖兩聲,“適才還說與他恩怨了結,這會兒卻也關心著。”